阮玉沒工夫看這團混亂。
她只覺滿身滿心的疲憊。
轉了身,扶額,嘆氣,準備找個地方坐下。
“四爺……”
“四爺……”
“四爺……”
身後忽然傳來一迭連聲的呼喚,轉了頭,正見金玦焱大模大樣的往裡間走。
“金玦焱……”她急忙追上去,攔在他面前:“你要做什麼?”
金玦焱半閉著眼,看似已經進入睡眠狀態:“自是要去睡覺……”
又將右眼睜得稍稍大了些:“不是你說的嗎?趕緊去睡覺……”
他這般斜睨著她,嘴角還翹著,不像要挑釁,倒似在調戲。
阮玉的心頓時轟隆轟隆的狂跳起來,估計是被氣的。
她漲紅了臉,一手支在他胸前,阻止他前進,一邊衝旁邊叫喊:“還不過來幫忙?”
金玦焱微傾著身子,看似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纖細的小胳膊上了,還在一味用力,彷彿要把她撅折再拍倒在地。
她支撐不住,在眾人趕來之前閃了身。
金玦焱晃了晃,倒是站穩了,然後大搖大擺的進了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阮玉憋了半天,怒吼:“醒酒湯呢?不是早就備下了嗎?趕緊給我把他灌起來!”
金玦焱趴在床上,聽著她的氣急敗壞,心裡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甜蜜。
將臉埋在被褥間,深吸了口氣,滿心滿腑都是她的幽香。
他強撐著精神,等著她來灌他。可是外面在這一聲怒吼下忽然變得安靜,所有的聲響都距離他越來越遠,他彷彿飄在一個無意識的時空,不知不覺的滑向了遠處……
迷濛中,好像有人扶起了他的頭,然後一股微酸的味道流入口中。
是醒酒湯。
他貪婪的喝著,就在那人將他放好準備離去時,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低而微帶懇求的喚了句:“阮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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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來,豔陽高照。
阮玉被折騰了一天,又受了場驚嚇,躺在臨床大炕上,翻來覆去的直到後半夜才睡著。
下人們不敢吵了她,都輕手輕腳的幹活,直到聽見她有了動靜,春分等人才急忙趕緊來服侍。
沒喝酒怎麼也會頭疼?
阮玉皺著眉起身,想起昨夜的事,腮邊一燙,卻冷起臉:“去看看四爺起沒起床,還要去福瑞堂問安呢。”
眾人只在想,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提請安的事?再說,一大清早的,泰安院就來了訊息,說是知道四爺喝多了,今早的安就免了。
按理,四奶奶是從不出這樣的錯的,今兒是怎麼了?被四爺氣到了?
可見她繃著臉,也沒人敢問,春分就橫了立冬一眼……這丫頭,昨天找她回來成就好事,她倒好,半路遇了金玦垚,倒是送人家回了及第院,這是哪根筋錯亂了?
心裡有氣,眼神就更發了狠。
立冬一個哆嗦,忙溜進裡間叫金玦焱起床。
“四爺,該……啊——”
外面的人一驚,急忙趕了過來,然而瞧見裡面情景,有人就要尖叫,卻急忙捂住了嘴,有人臉色一白,下意識的回了頭。
春分想要阻攔時已經來不及了,阮玉就立在門口,而眾人為了表示恭敬,正好給她讓開了條通道,於是裡面的一幕撲啦啦的刺入眼簾。
帳子歪斜,被褥凌亂,上身赤|裸的金玦焱趴在床上,抱著鴛鴦戲水枕頭,臉面朝外,睡得香甜,想是聽到了動靜,正眉宇抖動,準備醒來。
杏子紅綾被一半搭在他身上,一半垂到地上,夏至就縮在那一半里。髮髻傾散,眼神驚惶,見了眾人,露在被子外的白嫩小腳猛的縮了回去。
靜。
只是靜。
能聽到鳥兒撒下啁啾,甚至能聽到梨花花苞綻放發出的一聲輕響……啪。
作者有話要說: 小改
☆、154都滾出去
在這一聲輕響下,金玦焱緩緩睜開了眼。
因為酒勁未消,他微感頭痛,又覺光線刺眼,便又把眼閉上,頓了頓,方睜開,聲音亦帶著宿醉的沙啞與慵懶:“怎麼都站在這?”
瞧見阮玉,頓時想起昨夜那隻停留在掌心的手。
關於昨夜,他幾乎什麼都不記得了,唯記得那觸手的涼潤與柔滑。
心中頓時一動,就好像花兒恰好開放,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