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笑了聲,溫和的說:“蘇蘭,那是說笑的話,你也信?我從沒想過你的錢。”俯下身,近距離盯著女人的眼睛,語氣轉冷:“我就想親眼看著你死。”
“那恐怕你會失望。”蘇蘭迎上他的視線,不閃不避:“我剛和媽媽說了,過兩天我搬回家住。”
林修擰眉:“回哪個家?”
蘇蘭說:“回我家。以後你想來看我,記得提前打個電話通知,門衛查的嚴,外來車輛不放行的。”
林修沉默片刻,站了起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還回孃家?”
蘇蘭見他默默走去倒水,回答:“不,回我外公家。”
林修腳步一滯,回過頭。
他的妻子低著頭看書,修長纖細的脖頸曲線柔美,烏黑的長髮垂下來,文靜美好。
可惜,這全是表象。
文靜甜美的外表下,卻是一顆惡毒至極的心。
他走到飲水機旁,沒有立刻彎下腰,靠在牆上說:“你想死在老爺子家裡?他老人家不嫌晦氣麼?”
對方不以為意:“又不是死在你家裡,你多慮了。”
林修一怔。
五年了,蘇蘭到底變了。
曾經那個任性驕縱,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的少女,在他幾句冷言冷語刺激下,總是不善言辭,不知怎麼應對,不是崩潰的大哭大叫,就是用幼稚可笑的詞語罵他。
現在呢?
這個蒼白瘦弱的女人……已經不像個有血有肉的活人,更像一具行屍走肉的軀體。
這個人和他越來越相似,他幾句話出去,她可以平靜的還以顏色。
都說結婚相處久了,會有夫妻相,原來不是調笑的話。
林修看了眼手錶,說:“明天我早點來,幫你辦出院手續。”
蘇蘭抬起頭看他:“謝謝。”
“客氣了。”
林修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微微皺眉——剛才分心了,竟沒發現杯裡的是冷水。他放下水杯,說:“爸和媽想來看你。”
蘇蘭說:“你替我回了吧,就說我想清靜。”
林修挑了下眉:“他們也是好心。”
蘇蘭微笑,隔了很久,等林修進去衛生間洗手,才輕聲答了句:“——只怕是像你一樣的好心。”
*
早晨,八點整。
林修給秘書打了電話,通知他今天不去公司。
早餐桌上。
林母一臉不悅:“怎麼好好的就要回張家?蘇蘭也真是的,到底有多嚴重,怎麼不讓我和你爸去醫院?現在突然又要出院?”
林修看了母親一眼,拿起叉子:“媽,醫生說了,病人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心態,不能惹她生氣。蘇蘭想回家,就由著她去,嗯?”
林母刀叉一頓,見傭人不在,壓低聲音警告:“我們已經跟你說過了……你也是知道的,不能出差錯!那筆錢——”
“媽。”林修淡淡打斷了她:“我有分寸。”
等父母都出門了,林修看了眼手機,有一條韓千曼的簡訊。
他笑了笑,一邊穿起西裝外套,一邊給戀人打電話,剛接通,忽然聽見陳媽驚訝的聲音:“……您怎麼回來了?這是……剛下飛機嗎?哎呀,先生太太剛出去,我這就給他們電話。”
接著便是一道略顯疲倦的低沉男音:“陳媽,給我杯水,其它別忙了。”
林修挑眉。
電話正好接通,他匆匆說了句:“有點事,等下再打給你。”便結束通話了,大步走了出去,不出所料,是他。
一個大皮箱和一個單肩包堵在門口,高瘦的青年正彎著腰換鞋,抬眼見到來人,容色淡淡,喚了聲:“哥。”
林修看了看手機顯示的日期:“你不是下個月的機票?”
青年簡短道:“提前了。”
林修點了點頭,看著陳媽忙裡忙外,笑了一聲,說:“沉樓,你回來的不巧。爸媽出去了,晚上才會回家,我馬上也要去醫院,沒法坐下來和你好好說會話。你還不知道吧?你嫂子她——”
林沉樓直起身,面無表情的打斷:“那是你們的事。”
林修無奈:“還在記恨哥?”嘆了口氣,帶著點自嘲的笑:“我也是受害者。”
林沉樓淡聲道:“不,我只是不關心。”
司機還沒把車開來,林修看著他拉著箱子走進客廳,不疾不徐的跟了上去,問:“和學校都聯絡好了?什麼時候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