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哲對她有壞心,可一次又一次證明她是錯的,這讓姜辛說不出來的懊惱。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錯怪了章哲而窘迫,還是因為又一次踩空,要提防著下回章哲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為了什麼事會死命的坑她一把而提心掉膽。
章賢親事已定,想來章哲的親事也差不多了吧?
如果不是不合時宜,身份、時間、地點都不對,姜辛真想問杜葉一句:你家六爺幾時給你娶六奶奶?
杜葉見姜辛神色不明,雖然誠懇的道了謝,可那神色總透著些古怪,彷彿對自家六爺的行為持懷疑態度一樣。
他不免替自家主子鳴不平,撓了撓頭,道:“容小的說句越矩的話,我家六爺確實沒什麼私心。”
你說六爺圖什麼啊?次次都是不遺餘力的幫著姜二姑娘,要不是六爺確實沒什麼舉動,連杜葉都不信。
要知道六爺雖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但確實對人和事沒那麼多熱情,稱之為一聲“冷漠、涼薄”一點兒都不過分。事情不攆到眼前,他都是看都不看的。
可偏偏對上姜二姑娘,六爺簡直是掏心掏肺了。
但姜二姑娘不領情啊,回回狗咬呂洞賓,他這個旁觀者都看不過眼了。
如意的身份,太過低微了,不說三爺未必會喜歡,即使把如意留在章家,那也就是個可憐悲慘的結果,老太太對這樣的庶重孫也不會有多入眼。
六爺何必多管這個閒事?
說到底,還不是愛屋及烏,是為著姜二姑娘排憂解難麼?
杜葉一句話說得姜辛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她上一世是做過人家正妻的,又一生都受寵妾的苦楚,自然明白,她若站在正妻的位置上,不管那些妾室、姨娘、通房有什麼苦衷,她們有了自家相公的孩子,那便和她的仇敵相差無幾。
不管怎麼謹守本份,在某種程度上,如意這等人,都妨害了正妻的利益,是正妻眼中釘,肉中刺,必釘要拔之而後快。
所以,如意是遭人敵視和唾棄的人,註定不能有好日子過。
可姜辛又明白如意不是自願的,她又是為了自己的事才會這般,讓姜辛無視她們母子的性命,姜辛雖然不得已,甚至滿是無力感,卻也始終不太舒服。
是以章哲提出要把如意遠遠送走,可以說是最妥帖的處置辦法了。至於他是不是為了保全章家血脈,倒在其次了。
姜辛悄悄送走如意,除了和杜葉見過兩回,章哲始終沒露面。
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明明這樣最好,可她心底總有點兒不平。她總有一種為她人做嫁的感覺,儘管要養著如意母女分明是她的初衷,可她不免又小氣的想,章哲這樣做,救人救己,其實還是替章家積德,畢竟如意懷的可是章賢的孩子。
假如章哲真露面,她說不定又是一副不識好人心的面孔,見了何益?想到此處,姜辛又忍不住嗤笑,笑自己庸人自擾。
很快姜辛就把如意的事拋到了腦後,何掌櫃派人來送信兒,說是自打進入三月份,時不時總有街上小痞子來店裡找麻煩。
先前生意不好,他們進去進來,不搗亂的話也妨礙不著生意,可最近生意漸有起色,他們便聲色俱厲,呼來喝去,頗為嚇人。
姜辛蹙眉,問過何掌櫃可給了銀錢打發,何掌櫃道:“給了的,這燕城的地痞流氓都有吳老大管著,他除了按月收些孝敬錢,倒也沒有多出格的時候,可這回也不知道是他疏忽了,還是說這些人不是他手下,竟十分難纏。”
姜辛道:“那就報官。”
“這……”何掌櫃為難:“姑娘也說過,和氣生財,咱是做生意,不是為了惹事,能忍還是忍忍吧,再說,那些官差老爺也不是好惹的,請半天請不動,好不容易把他們盼來了,地痞們鬧完事早跑了。什麼都幫不上不說,還得好茶好酒的招待這些官差老爺,臨走還得好好打點,給少了還不行……一旦沾上這些官差老爺,那就和沾上水蛭差不多,不扒下幾層皮,就別想好過。小的見得多了,為這,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的鋪子都關了門。”
姜辛真是氣憤,升斗小民活著怎麼就這麼艱難?難不成就眼睜睜的看著生意被地痞流氓們破壞殆盡不成?
她下狠心道:“那就這樣……”
何掌櫃聽完了,不由得仔細的打量了一回姜辛,咬著牙道:“行,姑娘都捨得,小的也不是那慫包。”
沒幾天,燕城的人都知道一批地痞流氓去一家雜貨鋪子裡鬧事,不僅擾人了家的生意,打砸了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