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等諸位長輩行禮,姜老太太忙命人把他二人扶起來,拉著姜辛的手打量了一回,笑道:“好,好。”
又看向章哲:“二丫頭脾氣耿倔,遇事急燥,不會轉寰,你看在我的面上,別和她計較,有什麼事只管來和我說,我替你管教她。”
章哲道:“甜甜溫順細緻,甚得我心。”
諸人都是一陣善意的笑。
姜老太太也沒忍住,對這個孫女婿越發滿意。姜三老爺陪著章哲去了外院,姜老太太一等姜辛和眾人見過禮,就找藉口單獨把姜辛留下來,問起她在章家的情形。
姜辛倒是沒藏著掖著。除了姜蜜攔轎之事未提,把剩下的事都說了:顧氏的示好,章賢的不甘,章老太太的淡漠,章家三房的挑撥與嫉妒,章二太太變幻莫測的態度……
姜老太太抿著嘴,始終沒說話,看神情倒也瞧不出什麼喜怒來。
姜辛遲疑的道:“祖母?”她只是想讓祖母明白章家到底是個什麼情形,她為什麼不願意嫁過去,可她並不想過分誇大從而讓祖母擔心。
姜老太太輕輕點頭,道:“我都瞭解了,你坐得近些,咱們祖孫倆說說話。”
姜辛也就坐到姜老太太身邊。
姜老太太輕撫姜辛的肩膀,道:“不是祖母心狠,不念你們的生死。不管怎麼說,你們都是我的孫子、孫女。我承認,若遇到姜家滅門滅族的大事,只能保一個人,在孫子、孫女面前,我只能選擇前者,可你不能否認我對你們的疼愛?”
姜辛點頭,道:“孫女懂。”男女有別,這是歷史的傳承,也是社會的積習,更是男女在身體、智力等方面存在區別所造成的。
不是姜老太太的錯。
姜老太太嘆息著道:“多少年都這樣,女子沒有多少選擇的自由,我當初那樣決斷,也是從諸多方面考慮,你別怨恨祖母。”
姜辛搖頭:“不會。”
姜老太太安慰的笑了笑,道:“你和章家六郎……既在他,也不在他,全在於你自己。”
姜辛心下一凜。
薑是老的辣,她幾乎沒說她和章哲之間的相處細節,可老太太還是瞧出來了。她心裡想的一直是:章哲待他好,她便也待他好,同理,他若待她惡,她便也同樣待她惡。
她所對未來夫妻、感情、生活的賭注都壓在了章哲的態度上,她始終佔著被動的局面,她卻以為這是後發制人。
如果過個三五年,或是十年八年,章哲變了心意,她付出與收穫對等,也不算虧。
可老太太卻指點她這種想法是錯誤的,起碼不全正確。
只聽姜老太太又道:“他待你不錯,起碼目前來說不錯,即便你不說,我有眼睛也能瞧得出來。夫妻感情就是這樣,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互相體諒,互相愛重。我知道你這孩子有些倔,也善於權衡,可感情不是生意,不是拿斤兩能夠稱出來的。你還年輕,眼光要放得長遠些,有些事,現在瞧著是壞的,可過個一兩年你再看,說不定因緣際會,又是好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就是這個道理麼?”
姜辛點頭應是。
“你太婆婆就是那麼個人,最要面子,門面功夫做得滴水漏,可其實最是瞅上不瞅下,這是人之本性,橫豎她是日薄西山,又是長輩,你也不該過於計較。你婆婆麼……”姜老太太蹙了蹙眉,她不免疑惑章二太太的心思:“你不比顧氏,她是二房嫡長孫媳,章家三爺幾年內又離不開武州,章家遲遲早早都是她的,可你則不然,若有機會,天涯海角也都去得……”
姜老太太的話,對姜辛來說未嘗不是個啟發。燕城章家,可以說是她的傷心、夢魘之地,許多熟悉的場所、熟悉的人,每每得見,都能觸動心懷。
她雖與章哲相處甚諧,可心底何嘗不覺得委屈和憋屈?
只不過女子所受束縛太多,章哲若肯,也只能給她提供下個狹窄的庇護之所,若無他的鼎力支援,她這一生,也只能在章家後院裡耗盡青春年華了。
這與她的本心無關,這是世態,這是世情。
可如果真有機會,可以離開燕城呢?
姜二太太眼巴巴的看著姜辛,終於等到姜老太太放她出來,也不顧得站得都快麻了的腿,忙上前握住姜辛的手:“孃的甜甜,怎麼都瘦了?”
姜辛忍笑:“娘,這才幾天啊?”
姜二太太強橫的道:“我說瘦了就是瘦了,走,跟娘回去,娘給你好好補補。”
母女倆回了自己的院子,姜二太太一迭聲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