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一口血被堵在喉嚨口,差點沒把自己嗆死。他不滿的瞪姜辛:這女人,說話怎麼這麼尖刻呢,虧得他還想跟她說心裡話,看這架勢,說了也是自取其辱。
可惜他瞪他的,姜辛連眼皮都沒抬,彷彿他在不在這裡,對她都沒一點兒影響。
聰哥兒既不服氣,也不甘心,最後自我安慰的想:也許她和他見過的那些富家奶奶、太太沒什麼差別,外表瞧著光鮮,其實內裡一片狼籍,她們的生活就是一團死水,已經沒什麼人和事能激起她們的興致了。
所以她們要麼只專注於虐待妾室姨娘,要麼專注於掌管中饋,要麼集一身熱情於斂財,或者就是無謂的內鬥,不管是誰,哪怕是妯娌,哪怕是婆媳,完全沒有任何理由和意義,純粹是為了鬥而鬥。
姜辛或許是另一個極端,她沒人可鬥,便索性將她自己包裝成一個冷冰冰的活死人,對什麼都沒熱情。
不然何至於六叔連家都不回。
聰哥兒刺姜辛:“我六叔到底在忙什麼?怎麼我都來了好些日子了,一面都不曾見著?”
姜辛手指嫻熟的撥著算盤珠,提筆寫下最後一筆帳目,這才道:“遊山玩水。”
聰哥兒嗤笑:“我才不信。”他和顧氏的想法差不多,誰會把遊山玩水當飯吃?整天這麼遊逛,當真不會膩?
姜辛輕笑道:“孩子話。”他信不信,關自己什麼事?他信不信,對她又有什麼影響?姜辛道:“喏,你閒著也是閒著,別老在家悶著,把這撂帳冊送到鋪子裡去吧。”
聰哥兒倒沒想著一味的憋在家裡,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他既到了這,自然要好好領略一下蘇杭的風光,可是被姜辛像支使小廝似的,還一副憐憫的口氣他就來氣。
待要說“不管”,又覺得自己越發像個孩子。他格外的討厭現在的年紀和身份,也最恨旁人拿她當個孩子般對待,可無形之中還是憑藉本能行使著孩子的權利,無怪旁人看不起。
聰哥兒哼一聲,招呼小廝把這一撂帳冊抱出去,臨出門前,他回頭對姜辛洩憤似的道:“醜人多作怪。”
姜辛慢條斯理的喝著茶,道:“你要是把仁義禮智信都忘了,我不介意幫你想起來,別以為我不敢打你,我可不是你母親。”
聰哥兒還不信,結果捱了姜辛一雞毛撣子,這一下正打在他臀部,又疼又恥辱,聰哥兒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姜辛板著臉道:“你心裡想什麼我不管,但我確實是你的六嬸孃,晚輩見長輩要行禮,態度要恭敬,你若做不到,就別怪我不客氣。”
聰哥兒長這麼大也沒捱過打,捂著臀部怒道:“你憑什麼打我?”
在姜辛眼裡,聰哥兒就是個沒受過挫折的孩子。誠然他需要更多的寬容和愛,可很可惜,他現在的身份,註定他求而不得。與其讓他沉溺在這種失落、悲傷的情緒中,還不如讓他早點清醒清醒。
聰哥兒恨上了姜辛,這個粗俗、蠻橫、霸道、無禮的女人,有哪兒點好?既不溫柔,也不多才,更不善良,也沒什麼愛心,唉喲,一想到疼,後臀就更疼了。
聰哥兒氣哼哼的在街上走,身後的小廝阿布抱著一撂帳冊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忽然想:我為什麼還要聽她的話送什麼帳冊?
扔了算了,叫她也知道知道,惹了他會落個什麼下場。
他吩咐小廝阿布:“把帳冊扔掉。”
阿布卻往後跳了一步,生怕他會過來搶一樣,苦口婆心的勸他:“四少爺,您就別生氣了,把帳冊扔了,萬一六奶奶知道了,還不定會怎麼樣呢?”
再捱打怎麼辦?
聰哥兒聽懂了阿布的心聲,恨得直咬牙。他當然不是沒辦法,一走了之,抬腿就走了,可是走了之後呢?這女人暫時還真是不能惹。等著吧,等六叔回來,一定跟六叔告她的狀。
章哲回來得很快,才進家門,就聽杜藤說是聰哥兒誤打誤撞的來了這兒。他微微撫額,無耐的笑了笑。若是祖母知曉,不定怎麼罵自己呢,肯定會說是自己打了樣兒,所以後輩子侄紛紛效仿,以後家裡的孩子更不好管了。
他一邊聽一邊往內院走,聰哥兒得知訊息迎出來,難得的有了點孩子的活潑,少了在章家裡的沉悶,竟比得知父親回來還要激動。
那當然了,他等著看姜辛的笑話呢,不在一邊親眼看著怎麼解恨?
他歡快的道:“六叔,你終於回來了?”像是很久沒見到親人的小狗,他裝得太像,連眼角都是紅的。
章哲停下步子,朝他望去,輕笑道:“喲,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