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公子幫忙,”宜陽主事拱手拜謝,仿造得再真,那價值也不及真正麒麟佩的百分之一,若無俞喬點出,沈家蒙受巨大的財產損失不說,以假當真,傳揚出去,沈家的聲譽也會受到影響。
“這是我和他的交易,應該的,”俞喬輕輕頷首,沒再多言其他。
吃了些東西這沈家主事端來的佳餚,她就回到了她在宜陽落腳的客棧。
開啟置於桌上的竹筒,俞喬的神情就有些凝重起來,“怎麼就病了。”
謝昀病了,兩日前,在前往宜陽的途中就病了。
她撿到他時,雙足被斷,被棄山野,慘得不能再慘,她連夜上山尋藥,幾次施救,才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但他醒了之後,腳傷未愈,隨她遭難捱餓,卻也未再病過。這回到楚國皇宮,不到三日時間,就又病了。她倒是不懷疑這訊息的真實性,她只是覺得自己該反省反省了。
她應該是有些輕視楚國後宮的那些人了。
她不能輕視,謝昀也不能。
抵達宜陽的第一天自是整頓,休息,春祭事宜的安排全在之後的四日。
謝昀住在宜陽別宮的汀蘭閣,臨水而居,對於其他人來說,可能別有意趣,但對於他這種有腿傷的人來說,潮氣,寒氣都能讓他難受許久,若不是有一身內力支撐,在這住著的幾日,定是要遭罪了。
“陛下讓人來問,天平山祭祀,您要不要一起去?”
小路子端一碗藥,放在謝昀的手邊的桌上,並不敢靠近他。顯然,這幾日,他的症狀沒有半點緩和,誰靠近,他便是沒有再吐,也是一臉蒼白,就是楚皇也沒例外。
謝昀從病了之後,就未在人前露面,到宜陽也有兩日,昨兒謝宅祭祖,他就沒現身。
今兒再不出現,楚皇或許會擔心他的“隱疾”,有些人就要更“著急”了,想了法子,做了準備,謝昀這個正主不出現,那還設計個什麼?
“去吧,”謝昀抿了一口白水,淡淡道。
小路子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挪,謝昀這哪裡是參加慶典的神色,他分明是想殺人。
天平山巔,其實距離山腳不過一個時辰的路程,那山巔像是被橫刀斬斷,餘下了半截,那切面,平整如坦途,除了宜陽的紫曇花,再難有其他草卉能生存於上。
每年六月到十月間,都有人慕名而來,若能遇曇花一放,為雅事,也為運道。
大致二十四年前,楚皇秋祭傍晚,滿山巔的曇花同時競放,那場景如痴如醉,美如神蹟,自那之後,春秋祭就多了天平山一行。
只是至此之後,就再沒能碰上那樣的美景了。
山巔上,楚皇焚香向四方朝拜,皇子,大臣緊隨其後,唯獨例外的,就還是謝昀,他托腮坐於木椅上,黑如深淵的眼睛,靜靜地看著眾人,看著楚皇。
偶有對上他的目光,心裡都要被他激得毛骨悚然。
“老十,我看謝昀邪門得很,”九皇子謝暄目光掃過去,又略顯狼狽地收了回來。
“這還沒開始,你就慫了?”謝曄對謝昀的目光並非沒有感覺,但就差這臨門一腳了,難道還讓他們這麼多日的佈置,白費了不成?
“看老十你說的,”謝暄訕笑,但也決定不再回頭多看謝昀了,反正這次之後,謝昀就真的毀了,看他還邪不邪得起來!
祭祀並不複雜,但選在傍晚祭祀,還有這麼多人參與,祭祀方方結束,就已需要掌燈看路,對於回程負責車駕的將士來說,是很大的考驗。
馬車上,小路子看謝昀嘴角突然牽起的微笑,又莫名又害怕,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怎,怎麼停了?”小路子對外駕車的將士問到。
“前面有車壞了,需再等一等。”
又不久,馬車又繼續前行,但還不到半刻鐘,馬兒嘶鳴,突然瘋了一樣地狂跑起來,那駕車的將士就被甩下。
因謝昀不喜人多,這車內除了他,就只有一個還沒來得及學武功的小路子。
“殿……殿下,”小路子回頭看謝昀,心中慌亂,但在那冷到極致的眼中,也突然靜了下來,“奴才去拉韁繩。”
那馬兒完全沒有停下的動靜,再這麼亂跑,定是要出事。
“沒用的,”謝昀看小路子到這時候還沒棄他而去,倒是願意提點他一句,“抓緊我的木椅。”
小路子下意識就聽從了謝昀的話,緊緊抓住了木椅的扶手。
再接著,那堅固的車壁突然四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