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妻走路都有點同手同腳了。
而一進門,這比北平飯店還不知道奢華多少倍的客廳更是讓兩個人直接順拐,緊張的兩條腿都夾著走。
馮驍拍拍老王,說:“沒事兒,別緊張。”
老王露出一個比哭還醜的笑容。
白修然今天穿了一身大紅色的襯衫,胸前別了一支鋼筆,頭髮因著噴了摩絲一絲不苟。此時他正在讀報,聽到進門的聲音,他抬起頭,微笑將報紙放下起身:“想必這位就是王先生王太太吧?請坐請坐。”
老王夫妻都是普通的粗人,馮驍這種已然沒見過,白修然這種讀書人更是見所未見。他們平日裡看見有錢人不覺得有啥,偏是這種讀書人,看了就覺得緊張,不知道怎麼相處呢!
他越是客氣,兩人越是侷促。
馮驍在一旁斡旋:“老王,嫂子,坐吧。”
他也看出二人有點緊張,安排二人坐下,說:“老王是我二團的弟兄,後來去松花江剿匪的時候出了意外退伍。這是他媳婦兒,早先家裡開鏢局的,不過現在可沒這營生了。現在在北鎮做小生意。這次聽說我這邊有事兒,過來幫忙。”
他簡簡單單就將人的背景介紹清楚,適逢管家上茶,他低頭飲了一口,微笑:“這位是我岳父白先生。”
老王搓手,也不知道說啥,想了一想,乾巴巴的說句恭維的話:“白先生,您這襯衫真好看。”
馮驍捏著茶杯的手一抖,立刻抬頭。
果然,就見白修然原本溫和客氣的笑容多了許多的真摯,他含笑說:“是嗎?這是我家閨女送的,還不錯吧?”
老王真誠:“真好看。”
“那是,我閨女送的肯定不會差的,你看這個紅色是不是紅的特別正?別人買的紅色,俗氣的像是一抹蚊子血。但是我閨女買的可不同,深秋楓紅,特別的高檔。而且料子也很舒服,穿在身上更是柔軟,就算是睡衣的料子也不會比這更好!”
老王:“…………???”
他內心有點迷茫,不知道為什麼說到了這個。不過,也許這是讀書人獨特的開場?
老王是兵痞子出身,委實不懂這些讀書人的道道兒,他想了想,說:“看得出來,很貴。特別是、特別是……”
怎麼誇?
他乾巴巴的:“這釦子都不同一般。”
白修然立刻笑的更加燦爛,如同夏日和煦的微風,熨帖到了人的心裡。
他立刻說:“你說這個釦子吧?這個是我閨女專程給我買的袖釦。我閨女的品味……”
馮驍接連灌了幾杯茶,眼看他岳父還在吹,而一旁的老王已經一腦門子汗,十分之懵逼,他咳嗽一聲,總算是將人解救:“岳父,阿羅呢?”
白修然:“阿羅想在家裡建一個練槍房,正在樓上畫圖研究怎麼建呢!”
說起這個,又微笑:“我們阿羅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一點也不比男孩子差。多少男人都做不到的事兒,她都能夠做的很好。就說這射擊吧?別人練個十來年也不如我們阿羅隨隨便便的練習一段時間。就是這麼厲害,真是讓人歎為觀止,難以置信。”
老王點頭:“現在女的可不比男的差的,真要學起來,比許多男人都強。像是我媳婦兒也是,我當了那麼多年兵,可是卻還打不過她呢。”
白修然:“對的對的,我閨女也是。她……”
出人意料,兩個人竟然真的……聊上了。
馮驍默默低頭,想要再次為自己倒一杯茶,發現茶杯已經空了。
管家十分麻利的重新添了水,似乎對眼前的場景十分的習以為常。這樣倒是弄得馮驍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段位太低了。
“你看,我這鋼筆如何?”白修然繼續炫耀。
老王不懂這些,不過他對讀書人是有本能的敬畏的,而對於這種寫字的工具也是一樣的敬畏。
他說:“特別好!”
白修然:“這支鋼筆是……”
白綺羅下樓的時候就聽到她爸在一樓口若懸河的介紹鋼筆的起源與品質,甚至連書寫的流暢度都講了出來,而他身邊的幾個人都聽得十分認真。
她:“???”
這是在上課嗎?
“爸。”白綺羅說:“二樓有您的電話。”
其實這電話是二太太接的,但是她實在是太瞭解白修然了,並不敢打擾他吹閨女,正是因此,很果斷的央了白綺羅。
相比而言,她寧願面對脾氣不好的小祖宗也不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