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知道她這是正常的反應,可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女人如此難受,他心裡就跟貓爪似的,恨不得代替她受這份罪。
待楚雨涼稍停下來,他趕緊將她腦袋抬高,給她擦拭起嘴角上殘留的穢物,指腹落在她肌膚上,動作有些急,但也不失溫柔。最主要的是他用的是自己的手,而不是其他東西代替。那雙濃眉蹙得很緊,整張臉就跟吃了苦瓜似的,好似痛苦的人是他。
楚雨涼一動都沒動,垂下的眼眸一直都盯著他白淨修長的手指。熟悉的溫熱感觸碰著她嘴角,讓她眼眶都紅了起來。不是沒感覺,只是現在所有的感覺都補不上被他拋棄的痛。
察覺到她呼吸不對勁,晏鴻煊突然愣了一瞬,將她腦袋按向了自己心口處。
他的心窩熱乎乎的,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心跳聲,讓楚雨涼越加心酸。
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就這樣不爭氣的從眼眶溢位,怎麼都止不住……
半響,晏鴻煊又發現懷中女人的不對勁,低頭一看,頓時就有些哭笑不得。
她倒是挺會‘逃避’的,動不動就給他暈過去,動不動就不理他……
其實她這也不是什麼病,都是之前服用那些補身的藥所造成的。
為了儘快調理好她的身子,他在補藥里加了幾位烈性的藥材,那種藥就算要停用也得慢慢來,突然一下子就停用,肯定會有些異常反應出現。
他沒想到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就有了孩子,也沒想到他們會突然分開,所以他並沒有交待嶽嬤嬤,也沒有跟她說明那幾味藥不能隨便停。
將她輕盈的身子放在床上,掖好了被子,他這才起身去外面讓嶽嬤嬤進房打掃被她弄髒的房間。而他自己則是另換了一處地方把自己身上的髒汙給換了下來,然後才又返回她房中。
床上的女人還未甦醒,睡得不是很安穩,兩道細長的柳眉一直都輕蹙著,時不時還會在睡夢中嚶嚶幾聲。
手掌心疼的撫上她蒼白的小臉,感覺到她身上微涼的氣息,晏鴻煊低下頭,將額頭輕抵上她眉心,心口中全是悶痛的感覺。
他們一定是認為他是在乎這個孩子所以才回京的吧?
他若說他現在不想要這個孩子,一定沒人相信吧?
抬起頭,他看向那平坦的小腹,大手突然摸了上去。
他會盡量保住這個孩子,但若他自己不爭氣,那也怪不了他們做爹孃的……
……
楚雨涼醒來的時候看到的還是那張陌生的臉,雖然不醜,可是怎麼看怎麼彆扭。
“我說你能不能把你那張臉換回來?”一開口她就想罵人。
“……”晏鴻煊愣了片刻之後才想起她先前說的,於是起身默默的走出房門。
一刻鐘後,看著熟悉的臉出現在床邊,楚雨涼還是想罵人,“你沒事別再我面前晃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晏鴻煊本以為她看到自己恢復原來的容貌會高興的,結果一聽到她厭惡的話,那臉色立馬就黑了。
他轉身,沒有朝門外走,而是到了窗下,帶著氣性坐上了那張大椅子,然後繃緊俊臉,用極度幽怨的眸光遠遠的瞪著床上的女人。
楚雨涼揉了揉額頭,這才背過身假寐。
瞪就瞪唄,以為她害怕?
晏鴻煊沒往她跟前湊,楚雨涼總算鬆了一口氣,可是……她卻低估了某爺的耐心。
她在床上躺了一天,人家就坐在窗邊瞪了她一天,眼看著天黑了,該正兒八經睡覺了,人還坐在窗下一動不動的乾瞪眼。
楚雨涼最後都服氣了,要不是他睜著眼,她都以為他在窗下睡著了。
月兒和巧兒兩個丫鬟在服侍楚雨涼的時候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又不敢上前同晏鴻煊說話,也不敢攆他出去。天黑的時候,服侍完楚雨涼喝完安胎藥,兩人極有默契的讓他繼續留在房中,然後跑了。
跑了……
楚雨涼看著兩個丫鬟把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就有種被出賣的感覺。要走之前好歹也該為她房裡清清場才是,就這麼跑了把一個男人留在她房中,她們也太不夠意思了!
可對兩個丫鬟來說,不跑還能做何?這大晚上的時間肯定是屬於他們夫妻倆的,她們繼續留下來只會礙事。
楚雨涼麵朝著床裡生悶氣。
房間裡很安靜,哪怕隔著一段距離似乎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就是房裡的氣氛不怎麼好,很悶,就跟打雷的天一般悶得讓人有些心浮氣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