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離眯眯眼睛,心中默唸似乎從未見過她,門中許多普通弟子都不認識他,這女子卻似乎跟他很熟的樣子。
金不離哪兒知道,介面尚未消失時,陌上花閒來無事就要開啟財富榜瞻仰下前十名,土豪呀!
待到陳明申與金不離將雙方的問話對過後,大家很快腦補出一個場景:大雪紛飛,三滅化身,陌上花哭送,九音遠遠觀望。
終於,陌上花痛徹心扉時,九音及時現身,將她攬入懷中寬慰。
感人,至深。
但是,“這麼說九音什麼時候來的佛心宗你並不知道?”玉衡真人問道。
陌上花笑了,九音呀九音,玉衡真人該是有多恨你。
“是。”陌上花一早就說過她只會照實說話,至於別人何解,與她無關。
大殿一片譁然,至少大家都以為陌上花會為九音辯解一二,但是正因為陌上花的這番反應,大家更認定九音是無辜的,只有他無辜,陌上花才能如此傲然地不替他掩飾。
陌上花若知曉眾人心中所想,一定氣得吐血。
三番兩次的對質,各峰皆無異樣,唯有一早被發現的高卓是問題關鍵。
“看來高卓確實是想啟出神劍的叛徒,不過大家皆不知神劍還留在龍淵門,不知他又是從何得到這個訊息,還望天璇真人能從他口中問出一二,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便是這個道理。”陳明申語重心長道。
陌上花見事已完結,不欲再停留,徑直朝殿外行去,眾人見她自始至終都未瞧九音一眼,實在替九音惋惜,雖然他們中幾乎無人見過三滅真容,但僅僅是這差別對待,就能猜測三滅大師風姿卓越。
然而陌上花腳下一頓,出乎眾人意料的,走到九音面前。
眾人屏住呼吸,豎起耳朵,陌上花揚眉一笑,啪地一聲甩了九音一個耳光,旋即走到下一個人面前,不待眾人反應,啪地一聲又甩了謝朝宗一個耳光。
謝朝宗捂著臉龐,無比怨念道,“為何連我一起打?”
陌上花頭也不回地說道,“那是因為我手上沒針,不然一定縫住你的嘴,長舌男。”
山風獵獵,陌上花藏於袖中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待到心境平復,才對著七夜道,“我無法理解什麼血海深仇,家族使命,只是揹負著這樣命運的人就能理所當然地做著傷天害理的事,我實在無法理解,七夜,你能理解嗎?”
山風吹動七夜的黑髮,他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眼神狡黠,笑容純真,他緩緩走上前一步,與陌上花比肩而立,望著山下風起雲湧。
“師父,我之所以叫七夜並非我的母親生下我花了七天七夜。”七夜平靜道。
“我就知道你騙我。”陌上花淡淡一笑,每次她心情不好時,她的三個弟子都會胡鬧一番,沖淡她心中的哀愁,七夜此際又要講什麼笑話吧!
“我們驢妖族也經歷了那場七日七夜的弒神之戰,不過我們不是被殺的神族,而是追殺神族的妖族,為何會參與這場殺戮,我的爺爺也不記得,但是神族滅亡後,原本以為天下大同,從此再無神族欺壓,但是我們錯了,五界不互通,三千世界開始紊亂,厄運也開始降臨到我們驢妖身上。”
陌上花大驚,側身望向七夜,靜心等候他繼續說下去,“弒神之後,驢妖族再出生的男嬰皆活不過三十歲,其他參與到殺戮中的人也受到不同的天罰,又過了很多年,驢妖族如今的處境已經十分危機,生下的男嬰不僅身體孱弱,又活不過三十歲,驢妖族快要滅絕了,我母親認定是祖上殺孽太重才導致這種惡果,所以我一出生就被取了七夜這個名字,就是要警告世人,記住那場殺孽,不可再輕易作惡。”
“所以你跟著我並非我助你化形?”陌上花問道。
七夜望向陌上花,一臉你白痴的神情,“當然跟這個有關,不然我如此英俊不凡怎甘願被你騎?不過你是神族,我跟著你一定能化去驢妖族的厄運。”
“這麼說你認同九音的復仇?”
七夜搖搖頭,“他報了仇,被殺的人也有親友,那些人因為仇恨又會找上九音或者九音的子女,是不是要殺得雙方一人不剩,否則仇恨還要繼續下去?”
“所以你並不認同?”陌上花問道。
七夜眨眨眼睛,“師父,我不認同他的做法,但是我挺能理解他的。”
“為何?”陌上花不解。
“如果驢妖族的厄運不是那場殺戮帶來的,而是某個具體的人,我一定操刀子砍死他無數次。”七夜眯眼一笑,十足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