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的衝動。如今圍場這邊剛有氣色,孟氏那個蠢貨又把孽子帶了來,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中宮踩了皇帝的禁區,她知道,可身為一個母親,她做不到把孩子丟下,尤其元澈那麼弱小,東宮裡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這讓她怎麼放心。
皇后駭得手都在抖,她懷裡的太子懵懂內向,體會不到母后為了保護他所做的堅持,而他的身份有時候也容不下這些常人家的溫情。
儲君事關國本,雖年幼但不能一日失教,沒了京中的顧太傅,圍場這邊還有一位邵太傅,皇后不能把太子鎖在後宮女眷裡,那既不得體也有違禮法。
孟氏用乞求的眼神看著泰平帝,就奢望他能為長子說句話,最起碼不要讓他們那麼輕易的把孩子奪走。
泰平帝很猶豫,太子交給內閣會成為一個大麻煩,可留在身邊朝夕相對卻會讓他堵心,聖上一時間無法判斷這兩者間那個危害更大,而在眾人眼中,皇帝對太子確是父子情深,不忍相別。
師芎與郭涔看著這場景,眉梢俱是挑了一下,太子有人望,得聖眷,看來前途一片光明啊。
榮寶伏低身子探到皇后娘娘身旁,想伸手抱過太子殿下,不料太子轉頭躲入皇后懷中,一點都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榮寶耐心哄著小主子,恨不得將一張臉笑出花來博太子歡心,可惜元澈始終冷著臉色,被這奴才逼的煩了,甚至將趙秉安送給他逗趣的手釧砸在其臉上,瞧著儼然是個得寵的小跋扈。
太子雖然年幼,但他對於泰平帝有著太多灰暗的記憶,這個男人每回看他陰翳的眼神都會讓太子害怕哭叫,這個人會在鳳儀殿的暖閣裡咆哮,他會廷杖自己的奶孃,就在自己眼前直至打死,他會對著母后發瘋,不讓他們母子相見,隨著年齡見長,這個男人看著自己的眼神裡會不時閃過晦暗的光芒,七歲以後的元澈才明白那叫殺意。
此時太子固執的抱著皇后,是因為他的潛意識裡告訴他這些人很危險,而唯一安全的地方便是母親的懷抱。
可是內閣已經等不下去了,邵文熙在御前施過禮後直直逼近孟氏,以一種謙卑卻強硬的姿態要求皇后交出太子。
泰平帝的不作為讓孟氏獨木難支,她強撐著笑容把年幼的兒子從身上扒拉下來,含淚送了出去。
女眷的到來讓行營裡頭的氣氛陡然柔和,宗親子弟開始在空曠的草場上試馬練箭,為幾日後的進林做準備。而各方勢力也有意活躍氣氛,紛紛放出子侄在行營中嬉鬧。
十月末就要迎來新帝登基後的頭一次大選,有野心的人家都在蠢蠢欲動,女眷的營帳被遠遠隔開,就怕被不懂事的混賬冒犯。
不過,眼下趙秉安也顧不得這些規矩了,他千防萬防,竟沒想到邵媛馨一落地就發動了,這訊息一直被皇后壓制著,若非已經進了穩婆,怕是宮裡人都不敢告訴他。
晚上就是犒軍盛宴,御前已經擬好了章程,趙秉安今夜重任在身,泰平帝還指著他拉攏師芎呢。
可現在,一切的一切他都顧不得了,橫衝直撞的衝進中宮行鑾,臨到帳前,趙秉安的腿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直直摔在那了。
老人說含辛茹苦十個月,最難熬的卻是這臨門一腳,邵媛馨今年虛齡只有十八,剛過及笄便嫁人坐胎,她的身體能不能承擔產子的負荷,這都是壓在趙秉安心上的大石。
況且她剛剛才經歷過舟車勞頓,此時生產無異於把人往鬼門關推。
聽著裡面壓抑的痛呼,趙秉安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他為什麼要堅持把妻子帶來,就是違逆了聖意把人留在京城又能怎麼樣,皇帝用得上他就不會計較,顧椿他有的是機會收拾,為什麼鬼迷心竅的拿媛馨賭這一次,他悔啊!
高高在上的勳門公子、朝堂新貴,在滿朝誥命面前摔破了臉,可沒有一個人笑話他的,長眼睛的都可以看到趙秉安已經六神無主了,他這一路衝進來,冒犯了皇后的儀仗不說,還捱了御林軍不少哨棍,這會兒已是周身狼藉。
邵家幾位夫人都被他這副模樣嚇著了,老太太親自拄著柺杖把人攔在了簾外,裡面那個已經夠緊張的了,要是讓趙明誠這副模樣進去,說不定驚著誰呢。
“丫頭這才剛開始,離動真格的還早著呢,你莫慌,你若是慌了,她就更撐不住了。”
聞訊趕來的邵柏博比趙秉安也好不到哪去,只他還端得住,先求得了皇帝的允許才匆匆撲過來。
一照面,邵柏博就把趙秉安踹倒了,他的妹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看他饒得了誰。
趙家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