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之後一個日子,冷萍留下穆文穆武看門,僱了輛馬車,帶著懷夏與葛老頭一起回了家。
雖說入春,天氣還是有些寒冷,那葛老頭身上照舊一身灰撲撲的單衣,坐在外面與那趕車的車伕閒磕著牙,聊著天。
快進村的時候,看到冷萍的暖棚,葛老頭一下子從車上跳下來,幾步就跑到地裡鑽了進去。
葛老頭的出現嚇了黃連一大跳。
黃連正在鋤草,打算天氣暖和一點澆水,猛然瞧見一個灰撲撲的人影趴在地裡,他趕緊提著鋤頭上前。
“有趣有趣,白朮還能這樣種!”葛老頭趴在那裡瞧著,嘴裡唸唸有詞,嘖嘖有聲,“白朮三月播種,如今不過二月,就這麼高了,厲害厲害!”
“你是什麼人?到人家地裡來幹什麼”黃連喝問道。
“你說,這棚子是怎麼搭的?”葛老頭指了指暖棚。
黃連則問,“你到底是誰?”
兩個人誰也不回答誰,一人問一句,還槓上了!
冷萍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一老一小,跟斗雞似的,你問我,我問你,黃連手裡還提著鋤頭。
“姑娘,這人隨便闖藥地,是誰也不說!”黃連還是一臉警惕。
“東家,這小孩子真沒禮貌,小老兒就問一句這暖棚是怎麼搭的,他死活就是不開口!”葛老頭也告狀。
冷萍望著這一大一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先對黃連說道:“黃連,這位是我新請的掌櫃,你喚他葛爺爺就是了!”
“葛大爺,爺爺叫老了!”葛老頭不服氣的揮手。
冷萍忍住笑,又對葛老頭道:“這個是黃連,幫我種藥的!”
“黃連黃連,怪不得苦哈哈的樣子!”葛老頭嘴裡不饒人。
黃連斂眼低眉,將鋤頭放下,沒理他,回身朝著冷萍行禮,“姑娘回來了?”
“回來瞧瞧,一切順利嗎?”冷萍進了地。
“如今苗高合適,正好除草!”黃連說道。
冷萍點點頭,“去年白朮收穫,這麼大片地,不過賣了幾兩銀子,若是咱們炮製出來,那價格就不止翻幾倍,可惜當時我忙著給人瞧病,沒有顧上!”
黃連也說道:“是十分的可惜,這生藥,向來不值錢!”
藥材,只要的是炮製,若是炮製的好,方法得當,藥效升高,自然價格也高。
“這白朮,可以揀淨雜質,用水浸泡潤透後撈出,切片,曬乾也可炒與焦,還可以。用蜜水炒,用姜水炒,等今年豐收,咱們可以試試姜水炒!”冷萍說道。
黃連不太懂炮製的法子,也就只是聽著點頭。
“這法子你是跟誰學得?”葛老頭突然伸出頭來問道,將冷萍嚇了一跳。
“不可能,不可能,這法子,我從來沒有向別人提起過,你怎麼知道?”葛老頭一連的搖頭。
“什麼法子?”冷萍一怔。
“一般人只知道麩炒,你如何知道姜炒?”葛老頭追著冷萍問。
冷萍一愣,她之前見藥房的師傅就是這麼幹的,難道現在還不知道姜炒?
“你快跟我說,你師父是誰,我一定要見見,對了,你還知道什麼?”葛老頭在後面急得跳腳。
郝氏聽聞冷萍要回來,一大早就開始殺雞,做餅子。
花兒坐在小板凳上扒蔥,祝桃則在燒火。
冷萍回到家,身後跟著跳腳的葛老頭。
“回來了?”郝氏迎出去,倒是被那活潑過度的葛老頭嚇了一跳。
“娘,這是我新請的掌櫃!”冷萍笑著介紹道,又指了指遠處的蠍子棚,“那裡面養著蠍子,葛掌櫃不去瞧瞧?”
這一句話才讓葛老頭轉移了視線,嘴裡喊著:“去看看,去看看!”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
冷萍這會兒才覺著耳根清靜了,與花兒坐在一起,跟郝氏聊著天說著話。
葛老頭衝進那蠍子棚,一見那蠍子,就嘖嘖稱奇。
這可是比他養的有規模!
袁奎早就聽黃連說來了個怪老頭,也就趕緊跑過來看著他的蠍子坑,生怕被怪老頭禍害了。
葛老頭正趴在坑上瞧,也不怕蠍子蟄了他。
“這位老人家……”袁奎知道是醫館的掌櫃,客氣了很多。
“這裡有多少?”葛老頭抬臉問道。
“如今是十個坑,一個坑大約五百隻,五千只吧!”袁奎說道。
“一次可以出五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