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面前秀恩愛,對兒媳婦絕對不是一件好事,特別是這兒媳婦還沒生米煮成熟飯,婆婆還有反悔的機會。
只是看著黛玉看他,他眼神暗了一暗,道:“又夏,扶著林姑娘到內室去。”
不多時,太醫院一個白髮白鬚姓徐的太醫進來了。
吳妃道:“裡面是才進京城的一個小姑娘,這兩年總有些不太舒服,想是還有水土不服,她們家裡給請了大夫,只是總不好,便求到我這裡來了。”
徐太醫低著頭,只說“知道了”,便跟著又夏進了內室。
黛玉坐在榻上,前面有簾子遮著,不過伸手出來號脈而已,太醫一邊號脈,又問了幾個問題,說不是什麼大事,便出去回稟吳妃了。
雖然有又夏陪著,但是黛玉不免心中忐忑,看病的大夫是從來不肯給病人說實話的,就像當年……當年她母親生病的時候,大夫也說沒什麼大礙。
外室裡。
太醫彎著腰站在吳妃面前。
“姑娘小小年紀,已有肝氣鬱結之相,想來是平日裡思慮過重的原因。”太醫皺了皺眉頭,又道:“姑娘還有心火,想必是夜夜失眠;吃的補藥也不太對,臣號脈覺得姑娘體內燥火太旺,想是補藥太過霸道了。”
又夏不在,瑞定見狀補充了一句,“依稀聽她家裡人說吃的是什麼人參養榮丸?”
太醫眉頭皺的更厲害了,“這藥氣血雙補,一般都是給些上了年紀的人吃的,姑娘看脈象不過二七之數,用這藥……”太醫搖了搖頭,“這麼小的年紀,只用食補便是,用藥是早了些。”
瑞定想起林黛玉進賈府的時候,就說自己吃著人參養榮丸,不免又多問一句,“這麼大的姑娘……是不能用這藥的?”
“那倒也不可一概而論。”太醫道:“虛弱之時也能用上一些,只是服藥不能超過一月,而且最好用些萊菔子等物稍稍化解一下藥力。”
這麼一聽,瑞定倒是明白了,林黛玉進賈府的時候,剛過她母親的喪禮,他們家裡只有她這一個女兒,一番折騰下來,人肯定要瘦了,而且說是氣血兩虧倒也沒什麼稀奇。
只是進了賈府……
這一時的虛弱便就成了病了。
瑞定嘆了口氣,道:“還請徐太醫開方子。”
太醫行了禮,跟著宮女去一邊的小書房了。
吳妃想起昨日又夏回來時跟她說的話,臉色不免幾分同情之色,道:“我看著她瘦弱,卻沒想……是吃藥吃出來的。”
補藥也能害死人。
瑞定無語,看著通往內室的門,林黛玉就在裡面。
這藥理之說,賈府上上下下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起過疑心?
太醫開好方子,出來又道:“這人參養榮丸切不可再吃了。姑娘的失眠之症便是吃藥吃出來的,這藥補的太過,精力發不出去,人自然就睡不著了。”
瑞定接過方子,吳妃賞了紅包,差人將太醫送了出去。
又夏聽見外面沒了動靜,帶著黛玉又出來了。
原本吳妃對她的不滿意立即減了三分,看著黛玉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心疼極了,急忙讓人坐到自己身邊。
“受委屈了。”
黛玉還有點不明就裡,吳妃道:“人參養榮丸切不可再吃了,太醫說這藥不對你的身子,記住了?”
黛玉點了點頭,吳妃又嘆氣,“我知道你也做不了主,回頭我讓又夏去說。”但是她又想起賈府能讓這麼個小姑娘吃了三年不對症的藥……
還是得想個法子接出來才是。
吳妃又想起太醫說她思慮過重,拍著她的手,道:“不用你操心,你回去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我給你安排的好好的。”
又夏跟著太醫去宮裡的太醫院抓藥去了,等到她回來,時候也差不多了。
“原想留你吃午飯的。”吳妃有些無奈,“不過你才第一次進宮,明面上又是非親非故的,坐久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黛玉原本有點惴惴不安的心,聽見“明面上”三個字突然安定下來。
只聽吳妃又道:“我也不多留你,又夏,你送林姑娘回去,該怎麼說你知道了?”
又夏點了點頭,堅定道:“娘娘放心,這事兒我一定辦的妥妥的!”
黛玉想起賈母讓她問元春來著,只是她怎麼都問不出口,不免求助般看了瑞定一眼。
黛玉自打進宮一來就安安分分的,極其守規矩,連頭都不肯抬一下。
只是有了什麼事兒,她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