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這老翁,大傢伙就把橋命名為魯班橋……”
東祺聽的入神,問道:“那個白鬍子老翁,真的是祖師爺魯班嗎?”
雙魚笑了,道:“你說呢?”
東祺搖了搖頭:“應該不是。但也一定是位神人!我真想遇到這樣的神人啊!”
雙魚笑道:“我也很喜歡關於那座橋的故事。有禮賢下士,有知恩圖報。做人做事,本就是存了這麼一個道理。”
東祺若有所思。
“口渴嗎?我給你拿水……”雙魚起身轉過來,才看到身後那面屏風旁,竟然站了一個人。
段元琛不知何時過來了,站在那裡,竟沒發出半點聲息。直到她轉過臉看到了,才朝她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走到東祺床邊,俯身探了探他的額,問道:“好些了嗎?”
“好……”東祺點了點頭,忽然又搖頭,閉著眼睛躺了回去,改口呻吟了一聲:“頭還疼的厲害……”
雙魚見他片刻前還精神百倍,段元琛一來,立馬就又病懨懨的,猜他是怕病好了被段元琛逼去上朝讀書,便有些想笑,強忍住。
段元琛飛快瞥她一眼,目光中也閃過一絲愉快的光芒,轉過臉,屈指輕彈了下東祺額頭,說:“再裝,我讓太醫來給你治頭疼!”
東祺見騙不過他了,睜開眼睛吐了吐舌頭,趁勢捉住他胳膊哀求:“七皇叔,我是女先生來了,病才好了那麼一丁點的。我還要她陪我再養幾天才能全好!”
段元琛看向雙魚。見她雖沒說什麼,一雙妙目看向自己,眼神裡頭卻彷彿帶了些柔和的懇求之色,心便微微地一顫兒,轉過臉便道:“知道了,許你再躲幾天的懶吧。好好養病。”
第43
見東祺無礙,段元琛便也放下了心,叮囑東祺早些睡,留下雙魚繼續陪他,自己回去批閱案頭堆著的那些奏摺。
攝政後的這半年,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他的生活,那就是忙。
先帝去世前的那段日子,已經沒有精力理政,本就堆積下了許多事務亟待處理,段元琛攝政後,舊事未竟,新事又來,本就忙亂不堪,而對於東祺繼位、先帝指他攝政的這個既成局面,起先,他的兄弟眾人彷彿措手不及,隨後表面看著也無異樣,奉召事君,但暗地裡,難免保不齊會有人使些絆子,或陽奉陰違。一切對於攝政之初的段元琛來說,猶如千頭萬緒,需他從頭慢慢開始梳理。
青麟臺議事閣後的這間西偏殿,既是他的書房,也是他的寢殿。記不清多少個夜晚,深宮夜闌人靜,他仍在燭火伴照之下伏案至深夜,乃至通宵達旦。
今日事,今日畢,這是段元琛攝政後給自己定的一個規矩。他也這樣身體力行,做給小皇帝東祺看。
但是此刻,他探望了東祺回來,到現在,已經至少過去一炷香的時間了。
攤開在他案上的那本摺子,卻依舊紋絲未動。
段元琛的視線落在摺子上,出著神,被燭火投照到身後牆壁上的身影一動不動。
忽然,他放下了手中的筆。
“王爺,可要添茶水?”
宮人忙走近幾步,輕聲問。
段元琛擺了擺手,叫人不必跟隨,站了起來。
……
段元琛走了後,雙魚繼續給東祺講著見聞。東祺漸漸開始困了,打了個哈欠,耷下眼皮。如今近身伺候東祺的六福便進來服侍。
雙魚起身,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片刻後六福跟了出來,抬頭望了眼已經黑透的夜色,挑了盞宮燈替雙魚在前頭照著路。
雙魚微微提起裙襬,剛下了臺階,忽然瞥見側旁一株龍柏旁彷彿有個身影,轉過臉,認出是方才已經回了青麟臺的段元琛。
不知他什麼時候又回了這裡。
段元琛從龍柏旁朝她緩緩走了過來。雙魚停下了腳步。
六福行過禮,便悄悄地往後退,示意宮人隨自己等在走道的盡頭。
“王爺。”
等他走的近了,雙魚朝他躬了躬身,輕聲喚道。
段元琛停在了她的面前。
“東祺睡著了嗎?”他問了聲。
“剛睡著。”
段元琛點了點頭,頓了一下,接著道:“我回來,是……突然想了起來,方才還沒向你道謝。東祺任性,要你入宮陪他,辛苦你了。”
雙魚便微微一笑:“王爺言重了,臣女也沒做什麼,不過陪著說了幾句話罷了,談何辛苦。”
段元琛沒有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