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將軍。”同朝為官,吳景恆自然是不敢怠慢,趕緊迎上去見禮。
“這兒不是朝房。”曾獻羽一看是他們,冷凝的臉頓時和緩下來:“我說菱蘭怎麼還不回去,原來是見到你了。”還跟從前一樣,曾獻羽看到錦弗難得地一笑。
“我也是不認得她了,要不是她叫我怎麼知道是菱蘭。”錦弗心底懸著一塊大石,她始終放不下方才說的事情,如果他們說的多是真的,如果那個人真是小姐的話,近些時候必然會見面,小姐照例說是不會進京的,此時前來卻是為何?
曾獻羽不說話,錦弗看著這個頗為熟悉的神情,彷彿是想到了什麼。那時候,小姐在京城的時候,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沉默。
☆、第三卷 邊塞 第五十八章 舊友
錦弗下意識看了眼吳景恆,外人面前他總是一如既往地沉默著,好像是他做的禮部侍郎一樣,凡是以禮為先,依禮行事。從不會做出任何失禮的舉動,至於非禮勿言絕對是他的行為準則。
為此,錦弗不止一次問過他,怎麼總是如此沉默寡言。吳景恆笑笑:‘少年時看多了悲歡離合,或者人的心就那麼沉下來,以後一輩子都是這樣了。’
錦弗見過他笑得很開懷的時候,只有一家三口在的時候算是一種。其次便是從前在鄉間的時候,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小姐那麼一個不愛笑,多半時候都是自己做自己事情的人,怎麼能夠讓人在她面前不設防,很多時候甚至都能看到最輕鬆最放開的一幕,她不明白,但她在沈菱鳳身邊無疑是最放鬆的時候。
曾獻羽在旁邊,菱蘭顯得有恃無恐。何況錦弗是小時候就相處慣了的,即使不識得吳景恆,怎奈吳景恆不插言不說話,就更顯得熱鬧非凡。
“我隱約聽到菱蘭說,姐姐回來了?”曾獻羽刻意用一種很輕鬆地語氣說道,讓人覺得他真是不在意:“你們見到了?”
“想是將軍聽錯了?”錦弗笑起來:“方才菱蘭見到我,也是說姐姐回來了。我還以為是小姐來了,後來才知道是說我呢。這也是我自己一門心思亂想,想想怎麼可能呢。小姐,小姐可是再也回不來了。”錦弗微笑著,好像是跟她已經毫不相干的一件事,若是曾獻羽真相信小姐早已不在,那麼這麼多年過去,也該是棺木早拱。便是尚在,也已經是隔院花紅。不論那份休書是不是他親手所寫,沈菱鳳已經是曾家下堂妻。
小姐都不在乎這個名頭,他又何必苦苦執著與此?難道真以為小姐在他身邊,他們就能從頭來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小姐何必走開?打從他們成親那天開始,這或者就是小姐最不願有的接過,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從前沒人說,是因為小姐。如今卻是因為曾獻羽位高權重。何況所有人都覺得事情過去這麼久,誰還會記在心裡。所有人都能丟開,只有他一人丟不開而已。
“菱蘭,是這樣?”曾獻羽看向菱蘭,菱蘭嘴角一撇:“你們大人的事兒,我哪知道呢。再說,姐姐是不是回來了,我又不知道。姐姐是誰的娘子,便應該問誰。我還巴望著見姐姐一面呢。”
菱蘭到底是小姐從小調教出來的,錦弗在心裡暗暗說道。換個人。必然是不敢在曾獻羽面前出爾反爾說這些話,但是菱蘭說得很是自然,一點雕琢的痕跡都沒有。是誰的娘子便該誰去問,那麼不是誰的娘子就必然不能去問。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曾獻羽不懂。
“這外頭風雪這麼大。不知道怎麼選了這麼個日子回來。”幾個人都還沒來得及說話,馬上就聽到有人說話進來。婦人籠著火紅色的狐腋裘皮大氅,頭上戴著同色的昭君斗篷。男人則是一件溜光水滑的水貂皮大氅,兩人看上去非富即貴。
男人細心為女人拍去身上的雪花:“讓你別走這麼快,非要敢在這個時候回來。是不是,趕上這場大雪了吧。”
“難道這場大雪還是為我下的不成?”一行說一行笑起來,順手擋去男人身上的雪花:“這出鋒的皮子倒好不知道的真以為是尋常貂裘。說實話還真是這貂爪仁來得好。”
“瀾惠?”錦弗隱約認出來人是誰,今日可真是巧得很,這該見著的,不該見著的全都在京城這處小小的點心鋪子裡見到了,若是以前說什麼都不會信,人生想要相逢真難。或者近在咫尺都不知道幾時會見面,可是遠隔天邊,說不定下一刻轉身就能見面了。
“誰?”聽人叫到自己名字,不論是誰都會下意識扭過頭去看。方才還在埋怨被人照顧得不夠仔細小心,下一刻已經是四處張望:“誰呀。誰叫我?”
“真是瀾惠。”錦弗忘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