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吹得翩飛,墨髮有一半遮住了臉,他眸光暗了幾分,嘴唇動了動,“她都知道,是麼?”
“她全知道。所以,她心中不會有你,就算有,也是連帶著恨。也因為全知道,才招來殺身之禍。”蘇玉雪冷聲道。
李元楓在馬車前坐下來,望著車外飛閃而過的風景,他展顏一笑,道,“她可以不喜歡我,但是我會以我的方式喜歡著她。”說著,他又回過頭來,“那麼你呢?真的喜歡著大皇子嗎?”
蘇玉雪不置可否。事情的發展,超乎了她的想象。她此時也沒有心情想著這些。“不勞你費心了。”頓了一頓,她朝他淺淺一笑,“剛才……多謝你。”
李元楓挪了挪身子,抓起馬鞭,“去哪?我來趕車。”
……
甄貴妃極力要給御使府的公子林鴻宇與平陽侯府的三小姐蘇玉瑾做媒。
儘管御使府裡是一百個不情願,但是誰又敢得罪甄貴妃?況且,連皇上也傳了話來,如果是兩家聯姻了,還會上門討要一杯喜酒喝。
御使府是啞巴吃了黃連,李氏卻是一顆心終於落了肚子裡。
蘇玉瑾將自己關在繡樓裡哭了一整天,雖然禁足的這段日子,她已從旁人口中得知了那日發生的事情,心中已知她與太子是不可能了,但是要她嫁給一個資質平庸的三品御使府的公子,她是無論如何也不甘心。
外面的喜樂已開始吹吹打打,床前放著紅得刺目的嫁衣。蘇玉瑾不吃不喝的躺在床上,怔怔的看著床頂發呆。
“開門,玉瑾!快開門!”李氏在外面焦急的喊著,蘇玉瑾仿若沒有聽見。她的臉色是紙一樣的白,除了眼睫偶爾眨一下,告訴了外人她還是個活著的人。
門幾乎要裂開了,蘇玉瑾仍無動於衷。李氏可不能由她這樣發脾氣鬧下去。她叫過秋桂,“快去叫幾個人來,將門撞開!再不梳妝就來不及了!”
秋桂應了一聲快步跑了出去。不時,幾個個子高大的小廝跟在秋桂後來跑了過來,人多能移山,何況是區區一扇木門?
很快,門被小廝們撞開了,玉瑾從床上跳下來,怒目指著李氏,“我沒有你這樣的孃親,你給我出去!”
李氏揮手叫秋桂速去請喜婆過來。屋中只剩了她母女二人。
“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到了今日說什麼也沒用。”李氏將她摁在梳妝鏡前,“難道你肚中的兩個月身孕還能回去不成?”
聞聽此言,蘇玉瑾將李氏一把推開,這肚子的孩子眼下便是她的恥辱的見證,李氏不提還好,她一提起,蘇玉瑾冷聲一笑,“如此,母親,我嫁好了,正合你意,不就是怕我丟了平陽侯府的臉麼?未婚先孕,足夠京中那些閒來無事的閨中婦人們談笑半年了。只是不知,誰給這府裡丟的臉更大!”
“你在胡說什麼?”李氏擰眉看著她。
“三弟,三弟的痴傻,母親以為他是天生的嗎?母親這幾年的心究竟有沒有放在我們兄弟姐妹身上?”蘇玉瑾嘲諷一笑,不再看李氏。
她站起身來開始扯身上的舊衣,將那喜服快速往身上套。換了衣又開始拿起梳子自己梳頭。
“喜婆來了,你且坐在這裡,讓她們服侍你。”李氏訕訕道。正準備走開時,又想起一事來,從懷裡掏出一張大紅的單子放在玉瑾跟前,“這是你嫁妝的清單,總之,我也不會讓你委屈。”
蘇玉瑾卻是絲毫不瞥去一眼。
李氏嘆了口氣,從玉瑾知道那日不是太子後,就不同她講話了。老夫人為了玉瑾的事又同她大動肝火,半兩銀子的陪嫁也不拿出來,而平陽侯蘇平安認為李氏做了一件丟了府裡臉面的事也對她惱恨的很,她哪裡再敢提嫁妝的事?
玉瑾又在鬧委屈,怕女兒不肯嫁,少不得掏了自己的私房銀子,京中嫁女,嫁妝都是抬著從大街上招搖而過,那些個世俗之人免不了與早先嫁女的人家相比,李氏愛面子,哪裡肯輸?
現如今她又沒接管府裡的帳務,外面的鋪子是查封的查封,倒閉的倒閉,二十家鋪子只有五家還在強撐著經營。
這是她自個兒從嫁家從大房甄氏手裡得來的私產,府裡的鋪子現在章氏手裡管著,她動不了。
幾番挪動,勉強湊足了玉瑾的嫁妝,她幾乎是傾盡所有了。
蘇府嫁女,府中賓客來往絡繹不絕,歡聲一片。早些年也沒這麼多賓客,就在去年老夫人過壽時,人也不多,而今年之所以客人多,那是因為蘇家還有一個女兒即將嫁入皇家。
相比蘇府的熱鬧,林御使府裡可是冷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