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也好,是庶民也罷,我只希望,葳蕤你可以快快樂樂的。”薛瑾似乎沒有看到他的失態,繼續說道,“你的父親母親,都不想你不開心。”
“阿嬤……”
“噓,葳蕤,你還有很多啊。你很重要,很好。”薛瑾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明白了,這個孩子,他不快樂。正如寧旭在信中所說,他是自卑的,是憂傷的。其實,她隱隱會有些自責,她不知道他的眼疾是不是有她的緣故。是不是因為她佔了杜蘅的身體,所以才害得他生來有疾。然而,她私心裡又很慶幸,因為她的存在,他和蓁蓁得以出世。
她想,只要他活著,活著就好。
薛瑾的手指拂過他的眼睛,他睫羽微顫,在白皙的臉上灑下一層陰影。她柔聲說道:“我想要你答應我,無論功法是否有用,你都要開開心心的。這個世上還有很多人,很在乎很在乎你。”
如果他能憑藉那功法獲得感知力而“看”到事物,固然是好;如果不能,她希望他仍然可以坦然面對。
一個人是否擁有強大的體魄並不要緊,重要的是要有一顆堅強的心。早年的她並不懂得這些,膽小怯懦,自私而矯情。她一路憑著別人的努力跌跌撞撞,行走至今。
原來,從始至終,她都不曾真正成長。她還是最開始那個自私的、膽小的、普普通通、毫無所長的小姑娘。
在她內心深處,她是鄙夷自己的。那種鏤肌刻骨的唾棄,足以奪走她所有的驕傲和快樂。
薛瑾收回了自己的手,她閉了閉眼,掐了一把自己,嘆道:“你的母親為你取名葳蕤,她跟老天掙命,只為了讓你們兄妹活下來。葳蕤啊,就算是為了她,你也不能不快樂啊。”
葳蕤怔怔地站著,因著她的溫柔,他心底竟生出一絲委屈來。她說的道理,他何嘗不明白?為了不讓父親難過,他在父皇面前也是單純不知事的模樣,不知愁為何物。可是,生而罹患眼疾,教他如何不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