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就是了,何必半夜三更在這邊麻煩?”
葳蕤有些慚愧:“謝阿嬤成全,藺先生那裡,父皇那裡……”
薛瑾笑了,她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能壓得了寧旭,大概也只有原主了。這些天,她對葳蕤的瞭解程度加深了。她知道葳蕤是真的不想要那個位置。
既然是他要做的,她支援他就是了。
天亮之際,薛瑾將葳蕤送出了谷,她把她默寫的所有武功典籍都給了他,她想要陪他一起,卻被他給拒絕了。
“怎麼還敢勞煩阿嬤?葳蕤一個人就可以了。”
薛瑾搖頭,比他還要堅決:“我想跟著你。”笑話,葳蕤自幼生在皇宮,饒是他年少聰慧武功高強,可終究是缺少實踐經驗啊。她至少要等到他習慣了外邊的生活,才敢放心離開了。
較量的結果自然是葳蕤不敵她,只得與她同行。
葳蕤現在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是憑藉精神力,已經可以做到和正常人一般無二了。他容貌清俊,自帶貴氣,為人善良正直,不用公佈他的太子身份,他就獲得了一大票的粉絲。
葳蕤修書給自己的父親,稟明自己的志向,特地宣告阿嬤也是同意的。能“看到”世界只是一個意外,他不願意權勢利慾之心再將這個意外奪走。
皇帝對著信件看了很久,一聲長嘆,暗自派了不少的暗衛前去保護他。寧旭知道葳蕤功夫不弱,也知道有千金郡主在側,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放心不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做父母的總歸是希望孩子好的。哪怕孩子教他失望,他也希望孩子可以一世快樂無憂。
寧旭搖了搖頭,倒也不怪藺先生,既然千金郡主都支援了,藺先生無力阻擋也在情理之中。
他想起了那個溫婉的女子,他的阿蘅在他們初見的時候,就曾說過,她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史學家。那時候的她,眉梢眼角都是自信的光芒。沒想到,他們的孩子竟然繼承了她的心願。
寧旭派人轉告葳蕤,皇宮內院,典籍眾多,太子若有意參考,皇宮的大門永遠敞開。
父心拳拳,大底如是。這時候的寧旭還不明白,他執意要往外闖『蕩』,來彌補他十四年內心的孤寂。少年時總是想走的很遠很遠,卻總會忽略了父母擔憂的眼神。
寧旭一心處理政務,等待著他的兒孫們長大的那一天。等有人接過了他手中的權杖,他就可以去陪伴他的阿蘅了。
是了,葳蕤的主要目標是寫史,每到一地,打探記錄當地的事情典故。常常有小姑娘看著他而羞紅了臉。
薛瑾又喜又憂,喜的是,葳蕤被大家認可,成為男神指日可待;憂的是,他成了男神的話,她就會離開。
她還沒再見過蓁蓁,她還沒看著葳蕤真正長大,她怎麼捨得離開?
葳蕤敏感地察覺到她不開心,旁敲側擊琢磨之下,少年沉默了:“阿嬤其實不必如此的……”不必為了我離開自己居住了多年的地方,不必為了我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葳蕤何德何能,能得阿嬤待我若此?
是的,他不會明白,他以為那只是因為他母親杜蘅皇后的緣故,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曾經給他做過五個月的母親。
他不知道。
葳蕤杜家子孫的名頭越來越響,不少老人都知道杜家風骨,寫史如刻石鏤金,不虛言,不妄語。他身上流著杜家的血,誰都願意告訴他真相。
他一路走來,記下了太多的東西。他盤算著,等他回宮之後,再參考宮中私藏的典籍和一些手札信件等,他也是可以寫出自己心目中的真正的史書的。
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夢想。
葳蕤開朗了許多,也自信了許多,快樂的人大都願意分享快樂,幫助他人。他還沒開始正式寫史,他就隱隱有男神之勢了。
薛瑾心下黯然,她終究是要離開的,哪怕是親生父母也不可能陪孩子一輩子。在離開之前,她想見見蓁蓁和蔥蘢。
聽說蔥蘢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聽說蓁蓁已經指了婚。
她想見見她們,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她已經確信了葳蕤很好,她想見見蓁蓁。
這些夜裡,她常常做夢,夢到原主記憶裡早年的事情,她隱隱有種預感,她快要離開了。
寧旭派來的暗衛跟薛瑾打過招呼,他們沒膽量在千金郡主面前耍花槍,所以,一早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薛瑾能夠放心離開葳蕤,前往京城。
向葳蕤匆忙告別之後,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