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近挑了一家中餐廳,去的時候已經就剩最後一個雅座。老闆娘也是個有眼力勁兒的人,看到王金生不是陪在許鹿的身邊,而是略微站在她身後,就知道他們是主僕的關係,點菜都是問許鹿的意思。
許鹿跟王金生商量著點好菜,老闆娘便拿著選單走了。
這個雅座不是全封閉的,能聽見旁邊幾桌客人講話。許鹿覺得他們刻意把聲音壓得很低,但還是能聽到什麼學生運動,入獄之類的詞語。
她扭頭看窗外,裝作沒有聽到,避免招惹什麼不必要的麻煩。這些字眼尋常人也不會沾染,估計是什麼先進的知識分子或者那些愛國人士。她有些不安,隱隱覺得有事要發生。
王金生皺了皺眉頭,對許鹿輕聲說道:“夫人,要不我們換家店吧?”
“沒關係,菜都點了。如果好吃的話,給袁寶他們也帶點回去。”許鹿故作輕鬆地笑道,絲毫沒有被那些話影響到的樣子。
王金生這才放心,點頭道:“看這家店的生意還不錯,味道應該差不了。”
就他們進來這個當兒,外面已經排起隊了。
飯菜端上來,果然是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慾大增。王金生和許鹿都吃得很飽,把剩下的全都打包帶回傅公館去。
傭人差不多都回家了,傅公館顯得十分安靜,也不像是有客人的樣子。
許鹿開啟餐廳的燈,把打包回來的飯菜放在餐桌上,這裡沒有用過飯的痕跡。
“我去樓上看看。”她對王金生說道。
第六十五章
從段一鳴走了以後,傅亦霆一直站立在窗前抽菸。北平的形勢比想象中的還要嚴峻,被抓的不下百人,段一鳴收到訊息比他還要早,四處籌錢。他開了一張鉅額支票給段一鳴,明日段一鳴便要乘坐火車北上。
書房沒有開燈,四處黑。及時抽身這洪流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但願他能為那些年輕的生命,略盡綿薄之力。
“你怎麼也不開燈啊?黑漆漆的。”身後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傅亦霆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將還有半截的香菸從嘴裡拿下來,直接掐滅在菸灰缸裡。
許鹿開了燈,他的眼睛沒辦法適應強光,微微眯了一下。
她走到身邊,用手揮了揮未散的煙味,皺眉道:“這麼大的煙味兒,你到底抽了多少?”
傅亦霆沒有回答,神色還陷在某種迷茫之中,看著她,目光卻沒有焦距。許鹿順手推開窗,晚風灌進來,吹散了一點菸草的味道。
“你在想什麼?”她轉過頭問傅亦霆,“若是有什麼事,不妨說給我聽。”
傅亦霆伸手撫摸著她的頭髮,她的頭髮已經很長,髮絲非常柔軟。
“沒什麼,只是工作上的事情一時想不明白。”傅亦霆一言帶過,“東西都買好了嗎?”
許鹿想到吃飯時,旁邊那桌人談話的內容,仰頭看著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棘手的事?你剛才見了誰?”
“沒有,只是一個董事,說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是嗎?”許鹿伸出手摟著他的脖子,“你們連晚飯都沒有吃,談什麼事情這麼重要,要這麼久?”
傅亦霆一手攬著她的腰,讓她貼著自己的胸膛,另一隻手摸了下肚子:“被你這麼一說,我是有點餓了。但廚娘應該回家了吧?”
許鹿笑了笑:“那你有口福了,我跟王秘書從外面給你打包了吃的回來。你快下樓吃些吧,是中餐。”
傅亦霆露出一個“還是你最善解人意”的笑容,跟著許鹿下樓。
王金生將菜拿到廚房熱了一下,然後一一端上桌。都是些地道的本幫菜,傅亦霆吃得津津有味。他跟許鹿很像,相比起那些吃不飽又窮講究的西餐,還是覺得中餐順口。
王金生先回自己的房間,許鹿坐在旁邊看著傅亦霆吃,說道:“我們也是隨便進了一家店,店面不怎麼氣焰,沒想到東西還挺好吃的。我們這邊剛點完菜,外面就排起長隊了。”
傅亦霆問:“你都買了什麼東西?”
許鹿伸手託著下巴:“有扇子,有傘,有絲巾,還有手包,王秘書說那些洋夫人不太喜歡跟別人的禮物一樣,所以我就挑了幾種不一樣的。馬經理都幫我包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了,我相信你的眼光。”傅亦霆把筷子放下來,表示自己吃飽了。
許鹿收拾好碗筷,準備回馮家。傅亦霆將她扣在懷裡,壓在牆上,貼著她的嘴唇:“馮家已經安頓好了,你什麼時候才能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