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忽。國家劃撥的治運經費,按規定,每年超過四十萬元,可是卻被那些貪官汙吏們層層截留,真正下撥的少之又少,我聽說,政府幾經整頓,到發大水之前,修運堤的錢也只到位了八萬元,就只區區的個位數字,最終也沒有被全部應用在水利上。這群蛀蟲,事情全壞在他們身上。”
他媽的。他心中不斷地咒罵著,一提起這些事情,他就真想幹回自己的老本行,殺富濟貧。
宋雨潞沒有嘆息,她低頭思索著,也許,她可以幫得上一些忙。
“你有紙和筆嗎?”她問道。
百謀遠不解地看著她:“有啊!”
“拿給我。”她伸出手來。
洋洋灑灑地,她很快寫好了一封書信。並將它遞給百謀遠。
“拿著它,到大浦銀號,把我留在那裡的錢,都取出來,修補運堤,救濟災民。”
“哇,”百謀遠絲毫不掩飾他的驚訝和欣賞:“你這麼慷慨呀?”
宋雨潞傲嬌一笑:“那當然。我也應該出一份力。”
確實慷慨,百謀遠去了就會知道,她捐獻出來的,是姜子芮給她的一百年的衣糧錢和宋雨瓊曾經送給她作為嫁妝的那十萬銀元。一分不留,全部捐出。
她以自己的書信作為表記,讓百謀遠拿著去銀號提款,然後全部用來救濟災民。
百謀遠開啟手中的書信,裡面共有兩段話,第一段話是這樣寫的: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快點開開,我要進來。
百謀遠看傻了。這是什麼?兒歌嗎?
宋雨潞得意地笑笑。這段話的暗語其實就是:她所存的第一筆錢,全部取出。
第二段話就更絕了。
看起來像是一首詩。
宋家兒女志向大,雨翼豐滿行天下。
天生我才需努力,潞碌無為不好吧?
百謀遠看得一臉木訥:“這是什麼?藏頭詩嗎?”
宋雨潞得意地回答他:“藏頭打油詩。”
這段話的暗語其實就是:她所存的第二筆錢,全部取出。
其他的信物都可以被人效仿,只有這樣看似完全不搭邊的取錢方法,想要仿造都仿造不了。
哭笑不得的男人,好奇地向她打聽著:“你老人家的學問,是不是你家挑水的更夫教的?”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宋雨潞笑盈盈地回答。
她又不是詩詞歌賦系的才女,什麼對偶、平仄、音律、主韻的,都是蝦米意思?作詩嗎,她又不要傳留後代,只要自己喜歡就好了。至於這首詩,它最重要的作用,自然是能夠從銀號裡面,取出錢來。
再度上下打量她,她此時的狼狽與慷慨,形成了多麼鮮明的對比。百謀遠的神情中,隱含著一絲激賞,但他並未過多的流露心中的情感,而是詼諧地說道:“你知道嗎,你想要更像大嬸,還得在臉上再多畫兩條褶子。”
這樣一張秀麗的臉龐,無論塗上多少鍋底灰都沒用。沒人看出來,原因也很簡單。災民們餓得前胸貼後背,哪還顧得上瞧一瞧身邊的同病相憐者,究竟是真是假;至於省城的人們,從早到晚看慣了災民如潮水般流動,更不會對任何一個狼狽模樣的女子,給予細緻地觀察。
天生麗質難自棄,只要細心地看,那天賦異稟一般的美貌,甚至連鍋底灰都遮掩不住。
宋雨潞這招夠高啊!混在難民當中,恐怕就連她最親近的人,輕易也發現不了。
她給他一個超級衛生眼:“你知道嗎?我本來就是大嬸,不用畫,臉上自帶八百多條褶子的--大嬸。”
威脅的表情再現,她與他針鋒相對:“有機會,我讓你看看。要小心哦,鬼魂出沒。”
百謀遠此時的表情,就是一個生動的“囧”字。宋雨潞調皮地對著他,眨了眨左眼。賣萌誰不會。
揮揮手,使命完成,她與他告別。
雖然明知很有可能會被她揶揄,他還是追問道:“丫頭,怎麼了?為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你在微服私訪嗎?”
她也不避諱,小心翼翼地湊近他,貼在他耳邊說道:“差不多。麻煩你把那個‘訪’字去了,改成‘奔’!”
黑眸閃過一絲訝異。私--奔?和誰?難道說,是--姜子芮嗎?
他沒有問,她自然也不想告訴他,對著他輕輕地揮了揮手之後,她邁著輕快的步伐,又回到了姜子芮的身邊。
百謀遠的視線,始終追隨著她的身影。她走近的那個男人,個子很高,看起來很年輕,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