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對於許雲起來,在眾人的面前,她了那麼多的冠冕堂皇的話,其實她的心裡頭卻非常的清楚,她還是不希望真得讓尉遲義有什麼閃失。
對於尉遲義,她知道她還沒有完全忘情!
的確,便是不看在往日的情份之上,看在自己兒的份上,她也無法去要了尉遲義的命。
如今,她最恨的不過是,這個男人竟然能夠相信自己妹妹的挑撥,把自己的親生兒當成外人,送給他的敵人。
也許,出於尉遲義的立場上來講,如果煜真得不是他的兒,而是欒山的兒的話,他的所作所為,卻也不失為一個男人的本色。
但是,儘管如此,許雲起也無法原諒他所做的,因為在一個母親的心目之中,生命中最重要的並不是什麼愛情,也不是什麼信仰,最重要的是她們的女,哪怕那個女是傻,是呆,是殘疾,在她們的心中,也是最好的。
從偏廳裡出來,許雲起又不知不覺得來到了太平寨的牢房外,在這裡,她又聽到了尉遲義那近乎於歇斯底里地喊叫聲:“許七!我知道你在這裡!為什麼不來見我?為什麼不來見我?”
那聲音分明是氣急敗壞之後的無奈和哀求。
靜靜地聆聽了一會兒,對於這個聲音,不知道為什麼,許雲起總是覺得有些不忍,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他的聲音已然比早先時沙啞了許多,這明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十分焦躁的,連端到他面前的水都不喝一口。
可是許雲起又細細得一想,如今的尉遲義根本就是他咎由自取。
半天之後,那聲音已然平靜下來,不再怒吼,只剩下了低聲的呢喃,就像是一個傷透了心的男人,在無聲的哭泣一般。
“姐,你既然想要去看看他,為什麼不進去呢?”她的身邊傳來了一個聲音,在她還沒有注意的時候,許八郎出現在她的面前。
許雲起微微一怔,緩緩地道:“我曾經發過誓,在煜沒有找到之前,我是永遠也不會再見他面的!我的兒,那麼好,那麼懂事,那麼可愛,卻被他弄丟了,若是煜找不到,我這一輩都會恨他!”
許八郎沉默了,如今他也是作了爹的人,自然知道父母的失之痛,若是他的兒也丟掉了,他也一定是抓心抓肺一樣得痛疼。
“可是,你的心裡還是有他的,是嗎?”許八郎問道。
許雲起無法回答,若沒有,那根本就是自己在欺騙自己;若有的話,如今有的只是一種恨而已。
許八郎想了想,道:“原來的時候,當我知道尉遲義在背後給我使了那麼多的壞之後,我也是恨得他要死,如今看到他的這個樣,心裡覺得舒服了許多,對他的恨也便減輕了幾分!”著,又一笑,道:“其實,我能有今天,還是應該要感謝他的!”
許雲起側目看著這個弟弟,不明白他的話意。
許八郎道:“年少的時候,家裡只有我一個兒,我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苦了七位姐姐,還以為就應該如此!呵呵,若不是尉遲義,我後來又怎麼能夠吃了那麼多的苦?才知道人世的艱辛?”
許雲起默然起來,也許,對於弟弟許八郎,由原來的一個坐吃山空的敗家,轉變成現在的這個樣,還真得需要尉遲義那樣下一劑猛藥,令他覺醒過來。
的確,雖然有些恨尉遲義,但是許八郎想到了另一層,所謂若為人上人,必先吃得苦中苦,在他少年時,曾無辜地受到了一些苦難,如今才知道那都是尉遲義在幕後指使的。只是在經歷了那麼多的痛楚之後,痛定思痛,他才下定了決心,重新作人。所謂浪回頭金不換,才有了今天這麼自信的他。
“許七!我聽到你的聲音了,你就在這裡,是不是?我想你!我想見見你,求你了!”地牢內,又傳出了尉遲義的聲音來,只不過,此時的尉遲義,已然沒有了那種居高臨下的霸道,他變成了搖尾乞憐的一隻狗。
許雲起不由得呆了呆,太平寨的地牢,修得很是簡單,只比地面矮了一半,又不隔音,難怪他能夠聽到。
雖然心裡已經軟了起來,但是許雲起還是轉身離去,如今她覺得站在這裡,就是一種煎熬。
望著姐姐遠去的那孤寂的背影,許八郎真得無法想象,這麼一個弱的女人,是靠著什麼力量,擔起了這一片天的呢?在這個弱肉強食,而且是男人的天下之間,她竟然能夠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來,的確不簡單。
尉遲義的聲音還是從地牢裡不停地傳出來,許八郎想了想,來到了牢房的門口,命令著牢頭開啟門,他走了進去。
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