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拾手抓在門把手上緊了又緊,深吸一口氣,出去時已經將所有的情緒收拾起來。
“怎麼了?突然把門關上,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攝像師旁邊的導演笑道。
“他洗澡剛出來。”謝拾笑容僵硬地扯了個理由。
導演曖昧一笑:“早知道這樣剛才應該衝進去了,讓我們觀眾飽一飽眼福啊!”
謝拾附和著笑了笑,腳步有些虛浮地回到了房間。
這個七天之行的主題與親近大自然有關,因此他們拍攝地點是一個稍嫌落後的景區,住宿的酒店是這一帶唯一一家五星級,位於山頂。
晚上六位嘉賓聚餐,謝拾以感冒為理由,賴在床上不肯下來。
導演立刻急了,正式拍攝還沒開始怎麼就病倒了呢,這讓他怎麼交代,立馬打電話聯絡謝拾的經紀人楊安。如果謝拾這時候退出不參加拍攝,必然會被人稱為耍大牌,真正有名氣的大牌藝人被安上這個罪名都很難洗掉,有很大影響,何況謝拾這樣一個事業剛起步的小藝人呢?
楊安知道情況後,在電話裡向謝拾分析利弊,總結出一句話:“是死是活都要拍攝完!”
導演又帶了其他嘉賓來探望他,謝拾頓時慌了手腳,匆匆把手機掛掉,用毛巾在衛生間浸了點開水就往額頭上敷。
“嘶。”
他額頭被燙紅一大片。
門被敲了好幾遍,廖金金遲疑道:“不會病得起不來了吧。”
沈旬跟在後頭,手插褲兜,眼簾垂下,臉上神色不明。
導演聞言大驚失色。
老戲骨譚興的話分量比較重,他拿主意道:“要不找經理拿房卡?”
房間裡的謝拾貼在門邊聽他這樣一說,趕緊幾步跳上床,將敷在額頭上的熱毛巾塞進被子裡頭。一行幾人進來時,他正躺在床上,面色潮紅,身上隱隱有汗漬。
廖金金想展示她溫柔善良的一面,趕緊上前一摸,觸到謝拾的額頭,手觸電般的彈開。
“哎呀,不行了,這至少得四十多度了,得趕緊去醫院!”
謝拾:“……”
廖金金說完就試圖將謝拾扶起來,她身體弱小,又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時不慎,不小心扭了下腳,她揪著謝拾的領子,連帶著謝拾一起從床上摔了下來,好在他衣服穿得整整齊齊,也沒露點什麼的。
廖金金眼珠一轉,雙手撐在謝拾胸口,緩緩地以一個痛苦又極具美感的姿態爬起來。
謝拾剛支起的上半身一下子被她壓了回去。
謝拾:“……”
沈旬看著被廖金金壓在身下的謝拾,臉色有點不好,他不想和謝拾待在一起七天,但這並不代表他同意謝拾用如此愚蠢的謊病辦法來離開節目。
“我送他去醫院。”沈旬繞過攝像機,單手將廖金金拎起來,另一隻手從衣架扯下謝拾的外套披在他身上,他的手在被子裡觸到了一條溼熱的毛巾,立馬不動聲色地塞進外套裡。
他攬過謝拾的腋下,一言不發地帶著他往外走。
謝拾一個大男人被他用這種姿勢架著,有點不舒服,剛想掙扎,胳膊就被沈旬捏了捏。
沈旬冰冷的眼光掃過來,眼神中的含義十分清楚:這種時候謝拾要是不做出虛弱的樣子,謊言被當眾拆穿,等待謝拾的可不會是什麼溫柔的局面。
謝拾立刻安靜了。
導演趕緊吩咐攝像師對著兩個人的背影大拍幾張,準備回去後添幾個粉紅泡泡,兩大帥哥基情四射什麼的可是一大賣點!
做戲就要做到底,沈旬冷著臉將謝拾塞進車子裡,將藏在大衣外套下的熱毛巾往後座一甩,動作可以用粗暴形容。
謝拾有點不安,側頭問道:“去哪裡?”
沈旬發動車子,踩下油門,車子登時猶如離弦之箭飈了出去,謝拾沒有系安全帶,頭撞在後背椅上,頓時痛得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沈旬眼角一瞥,看見他揉著頭半天不說話的樣子,心裡頭漲起來的惱怒不知怎麼地,像是被戳了一個洞的氣球,不停地往外漏氣。
“別裝委屈!”
“什麼?”謝拾被他突如其來地一聲吼嚇得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按在後腦勺的手放下來也不是,就這麼舉著也不是。
沈旬又不說話了。
車子保持飛一般的速度在盤山公路上飆行,本來他們下飛機的時候這一帶天氣就不怎麼好,這一會兒到了傍晚,天色慢慢開始暗下來,天上烏雲聚攏,空氣陰沉,雨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