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旬放在他頭上的手頓住,眼睛驀然危險地眯起,聲音轉冷,問:“你希望我是一時衝動?還是說,你只是一時衝動?”
謝拾沒說話。
剛才那個吻太突然了,他甚至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然而又無比順其自然,好像他一直在等待著沈旬的吻落下來。
謝拾為自己的想法感到臉紅。
沈旬對他愚鈍的反應感到微微氣惱,也顧不上害羞臉紅了,眼神一凝,握住他的肩膀,直截了當地問:“你真的不明白嗎?我再忙也要打電話給你,一下飛機便立刻趕來見你,見不到你便……”沈旬頓了頓,沒有說下去,強忍著內心激烈翻湧的情感,問:“你難道真的不明白我在想什麼嗎?”
原先他在猶豫,不確認自己對謝拾的感情到底是親情的習慣性,還是愛情的佔有慾,他在遲疑。但是一切的遲疑也不過是自欺欺人與拖延時間的藉口罷了,沒有誰會因為自己的兄弟而羞澀得不知所措,也沒有人會每天每時每刻都想見一個人想得食不下咽。
他苦惱過,也鑽牛角尖過,但是他超出年紀的果決和勇敢又讓他快速從掙扎的泥沼裡脫身出來。
他很明確地知道,非謝拾不可。
一旦確定了,他就立刻將謝拾納入自己的所有物範圍內,不容任何人覬覦與欺侮。
然而他並不確定謝拾是否和他有同樣的情緒,他在思念謝拾的同時,謝拾是否有同樣的心情。這一點令沈旬微微慌神。
謝拾素來就知道沈旬喜歡以果斷直接的方式攻城略地,然而卻沒想到這一次他這樣直白,幾乎不給自己任何退縮的餘地。
退縮?然而這一次謝拾卻再也不想退縮了。
他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激烈的、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的心臟,不停地對自己道:冷靜!冷靜!冷靜!
然而他無法冷靜,緊張得額角都流下汗來。
等待了幾秒,沈旬的心微微沉下去,又朝他邁進一步,腳尖幾乎碰到謝拾的腳尖,他低下頭盯著謝拾,鼻息落在謝拾臉上,讓謝拾整個臉都灼燒起來。
兩人四目相對。
“幹……幹什麼?”謝拾笨拙地別開臉去,欲要退後一步,卻被沈旬拉了回來。
沈旬低聲說:“我還想親你。”他嗓音低下來時帶著一股致命的誘惑力,像是撓在人心口的爪子,癢、戰慄。
謝拾:“…………”
沈旬剛說完就腦袋一沉,作勢要吻下去。
謝拾推開他的腦袋,道:“不行。”
沈旬怒目道:“為什麼不行?”
謝拾:“……嘴巴會腫。”
沈旬:“………………”
謝拾走開幾步,一屁股在橫椅上坐下來,努力理了理思緒,隨後抬起頭問:“你……?”
他還沒問完,沈旬便回答道:“對,我是認真的。”
謝拾心狂跳了一下,又呆呆地問:“我……?”
沈旬專注地看著他,不容置疑道:“你不用多考慮了,越想越混亂,我知道你得到我的吻,其實開心的要瘋了。”
謝拾:“…………”
謝拾耳根紅起來,居然有種被一語道破心思的窘迫感。
沈旬在他旁邊坐下,見他不反駁,反而面紅耳赤,心情頓時多雲轉晴,嘴角微微勾起。
微風吹過,謝拾後背的冷汗逐漸乾涸,他心裡卻燥熱極了,想開口說什麼卻又反覆斟酌,開不了口。
沈旬好心情地盯著他,就差沒拿個寫生本將他窘迫的樣子都畫下來了。
謝拾感受著旁邊炙熱的視線,十分想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走吧。”沈旬看了謝拾一會兒,摸了摸他腦袋,站起來道。
“去哪兒?”謝拾吹了會兒冷風,終於恢復鎮定,抬起頭問。
“找個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回去。”沈旬朝他伸出手,想拉他起來。
謝拾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沈旬眼神堅定,街邊的燈光落在他眼裡,有種動人心魄的力量,從他眼裡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也只有自己的影子。
四下寂靜,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謝拾腦袋中的一團亂麻忽然就清明起來,既然想不通,便不要想,有什麼事比兩個人這樣在一起更重要呢?
謝拾笑了笑,握住沈旬的手,笑道:“我們現在這樣,算不算事業和愛情雙豐收?”
愛……愛情?
沈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