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4)

師叔禪心當真穩固呢。”

衛檀生沒有應聲。

目光落在了大雄寶殿中的旃檀佛像上。

年歲一晃而過,他已在空山寺待了六年有餘。

其間,勤勉持修,未曾有所懈怠。

至於禪心穩固與否,只有他自己最是清楚。

晚上,結了課業,回到寮房,看了卷經文,有睏意襲來,衛檀生吹熄了蠟燭,和衣而臥。

但這一覺睡得不甚踏實。

他又做夢了。

夢到了瓢兒山沖天的火光與飛濺的血沫。

衛檀生睜開眼,從夢中醒來。

心跳如擂。

他五指合攏,緩緩地收緊了身前的薄被,全身上下的血液好似沸騰了一般,衝入四肢百骸與大腦中。

衛檀生眼微睜。

一輪圓月攀上窗。

月色下,那雙紺青色的雙眼,眼尾微垂,濾去眸中微轉的碎光,平添了幾分妖異與豔麗。

衛檀生掀開薄被,為自己倒了杯冷茶。

茶水入肚,躁動不安的心這才平復少許。

自從他離開瓢兒山之後,他幾乎每天都在夢中重溫著那天的場景,一遍又一遍,常常半夜醒來,汗溼枕巾。

衛家人只當他是年紀小,經此大難,在山上是留下了心病。

他沒有辯駁。

他回家後不久,那個衛家三郎跛了一足的訊息沒多時便傳遍了京中。

衛宗林對他心懷愧疚,瞧見他跛了一足後,對他管束放鬆了許多,漸漸地便不再多管他。

為官尚要看儀容外貌,他如今跛足,倘若踏入仕途,恐有所波折,衛宗林的心神已全然放在了大哥衛景身上。

他自小就是嚴格按照衛宗林的要求所活。衛宗林不再管他,驅使著他按部就班過活著的外力陡然消失,這讓衛檀生感覺到了一些無所適從。

那些經史子集他已翻過無數遍,懶得再看。每日,他便坐在窗下,什麼也不幹。

他感覺自己好像缺了些什麼,心中空落落的。但他始終想不起來究竟缺了何物,更覺得煩躁。

這幅模樣落入旁人眼中,又引得其他人一番憐憫和嘆息,說他是在山上的時候嚇傻了。

一日,他拿起了自己久久未曾用過的弓箭。

他用箭,就像射死了那隻貓兒一樣,陸陸續續找來了不少畜生,一一射死了。

後來,他試著自己親自動手,用當初衛宗林贈與他的一把短匕。

溫熱的血液濺上肌膚。

他俯看著它們嗆咳出血沫,癱在地上,肌肉因為痛苦而痙攣抽動。

衛檀生心不受控制一般地瘋狂跳動著。

這時,他才終於想通了這段時間以來究竟缺了什麼。

那畜生死前的雙眼慢慢與人的雙眼重合,透著這死去的,他好像又看見了那山匪。

這讓衛檀生感到了極度的興奮,甚至興奮地呻吟了一聲。

此時,他才感覺到他是活著的。

他終於明白了,殺了那山匪非但沒讓他感覺到痛苦,反倒釋放出了他心中壓抑著的魔性。

在他死氣沉沉的生活中,他終於找到了一些能讓他感到興奮和歡愉的事。

他殺了他們——

他幫他們斬斷了罪業——

他救贖了他們。

這種感覺幾乎使衛檀生著了迷。

在那之後的幾天中,他難以成眠,回想起這感覺就興奮地渾身發抖。

沒多時,家中便商議著把他送離京城,拜入了善禪師門下。

佛門清靜,尤忌殺生。

他只能按捺住心中叫囂的慾望。

可欲望非但沒有因為他的壓抑而平息,反倒愈加躁動不安了起來。

他突然意識到,比起慾望得不到宣洩,自己被這種感覺所掌控,失去了自我,更讓他覺得焦躁不安。

他這幅模樣落入了善禪師眼中。

了善禪師德高望重,智慧圓滿,能拜入他門下,是他之幸,衛檀生對他向來頗有幾分敬重。

他倒沒有斥責他,只是常帶著他做些農活,閒暇時候為他講經說法。

他本就未打算將衣缽傳予他,只為度化他,才收他入室。

衛檀生當然知道自己這幅模樣有違常理,但他並無更改的念頭,只對了善禪師道,“弟子魔性難除。”

了善禪師面色不改地問:“那你告訴我,你之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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