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曉得了,”海棠湊到床前,低聲道,“是衛郎君過來了。”
衛檀生?
惜翠放下書,慵懶的神情一斂。
“他來這兒幹什麼?”
海棠瞥見她神色,就知道娘子向來是厭惡衛郎君的。
也是,這麼一個跛子,竟然也要娶自家娘子。娘子曾不止一次暗中垂淚,只道是爹孃偏心。這大娘一回來後,就忘了她這個女兒,甚至還將她許給了個不良於行的瘸子。
海棠嚴肅了神色,衝上前,扶著惜翠躺下,替她掖了掖被角,“許是那衛郎君聽說娘子得了病,特地過來探病的。娘子且躺下,等他過來,我只說娘子睡了,將他打發出去就是了。”
比起海棠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惜翠卻很平靜,依言躺了下來,扯著被子蓋好了。
吳惜翠與衛檀生有婚約,沒多久就要嫁過去。未過門的妻子生了病,他過來探病,不算出格。
衛家人是擔心他在寺中待得太久,無意於家室。吳家卻是擔心吳惜翠心中有怨言。兩家人都默契地有意讓兩人多接觸接觸。
都是朝氣蓬勃,春心萌動的年紀,不愁日後培養不出感情。
在兩家長輩有意催促的情況下,衛檀生聽聞她生病,自然是要過來看看她。
他這回來,恐怕看她是假,藉著探望她的名頭探望吳懷翡才是真。
畢竟兩人才經歷了那麼一件事,他心中自然是擔憂。
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來的不止衛檀生一人。
雕花床前架著扇素面小屏,能依稀瞧見走動著的人影。
“翠娘可醒了?”說話的是吳水江。
海棠福身,“娘子剛服了藥睡下。”
吳惜翠的性子,在官場中沉浮多年的吳水江怎麼會不清楚。
見海棠眼神略有閃躲,他心中已明白了個大概。
吳水江撫須沉思,“先叫她起來。”
“翠娘既睡了,便讓她先睡罷,何必這麼麻煩。”另一道清潤的嗓音是衛檀生。
吳水江心中嘆息。
他如何不知道翠孃的心思,當著衛檀生的面卻是不好開口。
“就讓小婿在這兒陪她一會兒,等她醒來罷。”衛檀生微微一笑。
惜翠躺在床上,聽他們兩人又說了些什麼,接著吳水江自行離去了。離去前特地囑咐海棠好好照顧好娘子。
屋裡只剩下了衛檀生與海棠兩人。
海棠護主,小心翼翼地道,“郎君,娘子方才睡下,不知何時才能醒來,不如郎君先去花廳坐會兒,等娘子醒了,再探望也不遲。”
衛檀生似乎沒聽見她的話外之音,溫和地道,“我在這兒陪翠娘一會兒,不礙事。”
惜翠看了一圈床頭,將床上那扇擋風的小小的枕屏掃落在地。
“咚——”
惜翠適時地喚道,“海棠?”
不知道娘子為何突然弄出這動靜,海棠趕忙應聲,“娘子。”
“誰在外面?”
海棠看了一眼衛檀生。
衛檀生站起身,走到屏風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