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喝了熱水,霍令儼叮囑她:“你躺著休息會兒。”
“你臉色好像不太好。”將茶杯遞回去,蘇棠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看著他,“方才外頭怎麼了?不過倒個水的功夫,還能變了臉了。”
於是霍令儼彎唇,擺出一個標準卻很假的笑來:“這樣行嗎?”
“太假了。”蘇棠揮揮手,懶得管那麼多,“我睡了,你忙自己的去吧,不必陪著我。”
蘇棠躺下去後,霍令儼替她掖好被角,這才出去。他有軍務在身,得時刻去陛下身邊待著覆命。
從自家遊船出來後,站在船板上,一抬頭,就看到對面孟家的遊船。霍令儼本能腳下步子停了下來,駐足凝神看了會兒後,才離開,往陛下的御船去。
陛下雖然說了要查清此事,但是一來當時船上的確是人多了些,又沒有確鑿的證據在,根本查不清楚。二來,當時在船上的,都是名門貴女,查到誰都不好看。
事情牽扯到的,並非只有表面這麼簡單。
所以,幾日過去後,陛下便有些敷衍的意思。派了御前太監去了孟霍兩家,賞賜了不少東西,也算是給兩家一個交代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誰也沒再提這件事情。
五月中旬,到了小南瓜一週歲的生辰。因為小南瓜出生在他祖父的孝期內,所以洗三跟百歲宴都是草草辦了了事的。這回滿周,算是個大日子,太夫人發了話,吩咐下去要好好操辦。
但蘇棠有些犯懶,又因之前端午的時候落了水,雖說人沒事,但因為在經期,總還是有些影響的。太夫人也心疼她,所以,這回三房孫兒的週歲宴,太夫人交給了大夫人去辦。
太夫人的意思是要大辦,於是將大夫人叫去了福壽堂,她親自擬了請帖。
孟國公府自然也收到了請帖。
“小姐,霍伯府小二爺的滿周宴,您真的也去嗎?”
孟四穿著一身杏黃色的中衣,此刻正坐在內臥的梳妝鏡前。她頭髮披在身上,丫鬟冬雪正在幫她梳頭。
請晚安的時候老太太說了這事兒,孟四說霍家三嫂救了她,此番她兒子滿周宴,自是要去的。可冬雪總覺得有人要害自己主子,就怕她出門。
上回主子落水裡去,回來後,她就被夫人罰了半年的俸祿。雖說小姐心善,私下將這半年的俸祿又補給她了,可她就是怕了。
“去,當然要去。三嫂於我有救命之恩,我怎麼能不去。”孟四低著頭,聲音又軟又嬌。可冬雪聽得出來,她覺得自家小姐不太高興。
“好了,別梳了,我要歇下了。”孟四似是興致不高,朝冬雪揮了揮手,而後起身,往床邊去。
早已經有丫鬟鋪好了床,等孟四躺下後,冬雪吹了蠟燭,這才退去外間。孟四卻一直想著心事,怎麼都睡不著。
突然傳來一聲動靜,孟四嚇了一跳,立即揪著被子坐了起來。雖然四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但孟四感覺得到,是有人進來了。
國公府守衛森嚴,能這樣闖入她閨閣中的,想必不是一般人。
“誰?”孟四抱著被子顫著聲音問。
“是我。”
是一道熟悉的男聲。
第64章
“你來幹什麼?”
孟四莫名覺得委屈; 輕聲質問了一聲後,竟然聲音都哽咽了,眼裡也不知何時蓄滿了淚水。
黑暗中的男人沒說話; 只是掏出火摺子來; 點了床頭案上的蠟燭。屋裡亮了起來,孟四餘光瞥見了那熟悉的身影,反而更是哭得肆無忌憚; 一點紅唇緊緊咬著被角,好似受了多大委屈般。
立在床前的男人; 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裝扮。他身姿筆挺立在床前,雙手交握置於腹前,望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子; 倒是輕輕皺了皺眉頭。
許是感受到了來自於男人的無形壓力,孟四漸漸止住哭。她依舊緊緊抱著被子; 脆弱得猶如開在山間的一朵白花; 彷彿風一吹,就能倒了。
想著這些日子他也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 男人終是妥協了。他雙手撩起袍子後襬,彎腰在床邊坐下。
孟四似是十分牴觸他,見他靠過來了; 她則擁著被子本能往床裡靠。男人察覺了,抬眼看去; 劍眉擰了下; 緊接著說出來的話也不太好聽了:
“本王又不是第一次過來; 你在怕什麼?”
的確,像今天這樣的情況,不是第一次。孟瑤自己都不知道,他這般夜間闖入自己閨房這般視國公府的護衛於無物是從什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