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巴掌狠狠拍打在龍案上,已是憤怒難遏。
滿朝文武皆是跪了下來。
齊王目光一動,已是站了出來,手執朝笏道:“父皇。”
“你說。”敬宗帝見齊王站了出來,忙坐正身子,面色稍稍緩和了些。
齊王說:“若是父皇信得過兒臣,不若便派兒臣隨行。兒臣願意領兵出征北秦,若不退敵,便不回來見父皇。”
敬宗:“老三……朕可是在說真的,並不是玩笑。”
齊王認真:“兒臣更不敢與父皇玩笑。”說罷,已是撩袍子跪了下來,請旨道,“兒臣願意領兵出征,替父皇、替大榮王朝守護疆土。”
朝中議論紛紛,敬宗更是有一會兒沒說話。
但遲疑只是片刻功夫,很快,敬宗便下了旨意:“齊王聽命,朕命你率十萬大軍北征滅敵。另,封許國公府一等公許老公爺為元帥,齊王為副帥,半月後出發。”
此刻,霍令儼也出列,跪下道:“陛下,臣年少時隨父兄打過北蠻子,雖談不上作戰經驗,但若齊王與老公爺不嫌棄,臣可以為左右前鋒,替二位打前戰。”
因為議論戰事,霍令儼直到了晚上天黑才回家。一回到家裡後,便與妻子說了這事兒。
蘇棠一時間沒吭聲。
“你怎麼了?”許是察覺到了妻子的不對勁,霍令儼湊近了去看著人問,“捨不得我?”
蘇棠面色並不十分好看,聞聲便也只點點頭說:“戰場兇險,我也是怕……”
霍令儼卻笑了:“怕什麼?有什麼好怕的?怕我回不來?”
蘇棠望著人,嚴肅說:“戰場上打仗,你死我活,不是玩笑。縱然侯爺自覺聰穎過人身手不凡,那也保不齊有失手的時候。有戰爭,便有殺戮,有殺戮就要流血,就要死人……我……”
她忽然有些哽咽起來,於是垂了腦袋去,啜泣著說:“我可怎麼辦。”
霍令儼這才坐了過去,摟著人說:“你有你的顧慮,但我也必須這樣選擇。不管是為了霍家、為了自己、為了你跟笙哥兒,還是為了天下百姓,我都必須去打這一場仗。若是父親在的話,他老人家一定毫不猶豫選擇出征。如今大哥不管朝政之事,二哥又棄武從文,家裡就只有我了。”
“我知道你捨不得我,我也捨不得你。但是棠兒,敵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了,但凡有些血性的男兒,怎麼可能會裝著眼瞎往後縮?你要信我。”
蘇棠捂著嘴巴哭:“我們說好的,說好要一個女兒的。你如今走了,女兒怎麼辦?”
霍令儼:“生兒育女,倒不急在這一時。等我回來,最慢也不過兩三年的事兒。要是快,左不過一年功夫,我便打了那北蠻子回老家去……怎麼樣?”
“不怎麼樣。”蘇棠哭得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她是真的擔心,“你可知道那完顏梟的厲害?”
完顏梟,可不是那般好對付的。
霍令儼自然知道,而他這回去,也正是要替二哥報廢腿羞辱之仇。
還有,殺父之仇。
當年父親戰死,二哥被廢雙腿,全是拜這小子所賜。如今他去了,定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尋怨。
縱然戰場兇險,霍令儼也不可能會對妻子說,便也只笑著說:“他厲害,難道你的男人就不厲害?”
蘇棠懶得與他扯這些,只認真說:“你帶我去吧,我跟你一道去。”
她是想著,好歹她也是看過原著小說的。到了緊急關頭,或許可以當軍師提議一二。
霍令儼卻覺得她是在胡鬧,當即冷了臉:“不可!”
蘇棠知道,就算如今自己對他表明了一切真相,他也未必就肯答應帶上自己。畢竟他心中有自己,不可能會讓自己去那等兇險之地。
蘇棠明知事情不可能,便也暫時妥協了,只問:“什麼時候走?”
“三月中。”
老夫人得知北秦又打來了,許是想到了老侯爺,竟然病倒了。太夫人將蘇棠叫了去,讓她還是繼續收拾收拾,老夫人不能去,她老婆子去幷州。
蘇棠擔心:“可是,這途中舟車勞頓的,您年紀大了,如何受得了?萬一途中……”
“沒有那麼多萬一。”太夫人說一不二,“我如今上了年歲,你們便拿我當一般的老太太。想當年,我也是與你們祖父一起提過槍上過戰場的。好歹也是將門之後,如何這點苦都吃不了?”
“再說,哪裡就那麼嬌氣了?路上好歹有車坐,有船坐,又哪裡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