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辜負了她,他的自以為是,害了她一輩子。如今就算他人回來,就算再回到她身邊,就算他們彼此之間再沒有另外一個人橫亙在中間,可該發生的事情,總歸是發生了的。
他厭惡這樣的自己。
霍大爺不敢多看妻子一眼,只走到太夫人跟前,彎膝“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孫兒對不住祖母,對不起霍家列祖列宗。”
“好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太夫人早已淚流滿面,哭得有些失了體面。
她想親自彎腰扶起孫兒,可畢竟上了年紀,此刻又是情緒激動,身子吃不消,竟是彎不下身子去。霍令儼見了,忙喚了聲“祖母”,而後伸手過去扶住了老人家。
是老夫人親自扶起的兒子。
霍大爺慢慢抬頭,看著母親。老夫人滿眼淚花,不說話,只帕子捂住嘴巴哭。
緩了會兒情緒,老夫人才說:“怕是還得委屈你些日子,你如今尚是戴罪之身,需得老二老三替你洗了身上這罪名,你才能光明正大回家來。我的兒,你可受苦了。”
霍大爺緊緊握住母親的雙手,滿眼愧疚:“兒子就算再受苦,也比不上母親的絲毫。兒子不孝,害了母親,也害了霍氏滿門。更是……害了父親。”
“這也不怪你,是有奸人算計你,你也是受害者。”老夫人目前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並不知道這些年兒子都是與誰在一起的,她以為,兒子這些年沒了記憶忘記家人,又揹負叛國罪,想來流落異國他鄉是受了很多苦的。
縱然這個兒子不是她最偏疼的一個,但到底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又如何能不心疼。
“兒子不孝……”霍大爺卻始終在自責。
“好了,都別哭了。既然已經回來,這是好事,咱們應該開開心心的。”太夫人發了話,又指著始終安靜等在一旁的黃氏說,“這是你媳婦,媛娘,可不會忘了吧?”
老人家這話,倒是也有些諷刺暗怪霍大的意思了。
外頭安家置業了許多年,可還記得家中苦苦為他守候的嬌妻?
點到黃氏的名字,她這才緩緩踱步走來。黃氏哭得很小聲,她期盼的望著跟前的男人。
她是敏感的,她知道,他流落在外多年,又是盛年,沒了記憶,可能外頭會有別的女人。她之前就一直有過這樣的疑慮,只是,凡事總得往好的一面想,她不敢想得太壞。
可方才他進來,卻不敢看自己,她就明白了。
可是,若他是無心的,能怪他嗎?
她不知道。
她忽而又想到了當年的櫻姨娘來,他與櫻姨娘逢場作戲,她尚且心中難受。何況如今。如今若是他外頭當真另置了家業,想來是真心相待的。
黃氏覺得難過。
“媛娘。”霍大終於抬頭,看向了妻子。
“夫君。”黃氏也喊了他一聲。
曾經夫妻情濃,發誓定要一生廝守,不離不棄。可如今時隔多年再見,卻是如此客氣疏離。
再深的感情,再難忘的山盟海誓,也是敗給了時間,敗給了別人多年來的朝夕相處。霍大對髮妻的感情自然是有的,可當年還是少年,意氣風發,以為會有一輩子。
在他最春風得意的時候,有她相伴。
可多年曆經滄桑,陪在身邊的,卻是另外一個。沒有香車名馬,沒有錦衣玉食,竟更顯得生活溫馨真實。
這樣的日子太過刻骨銘心,倒是讓他有些恍惚,總覺得當年,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兒。
感情自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愧疚,是對少時承諾沒有兌現的一種愧疚。
“媛娘,對不起。”他聲音哽咽,面上糾結,內心痛苦,卻一直在跟她致歉,“是我沒有好好照顧你,當年對你的承諾,是我食言了。我以為我可以……”
黃氏卻撲了過去,不顧形象不顧身份,只緊緊抱著人:“可你還是回家了,你回來就好。”
屋內有一瞬的沉默。
霍令儼垂眸沒看任何人,老夫人只是捏著帕子擦淚。太夫人心內沉沉嘆息一聲,這才安撫道:“以後有的是日子讓你們夫妻敘舊,現兒還是以大事為重。”
“媛娘,你聽話,先回去歇著吧。”
黃氏這才離開男人懷抱,擦著眼淚說:“是孫媳失禮了。”
太夫人說:“你是好孩子,祖母知道。只是,令暉身份諸多不便,怕是不能留在這裡太久,祖母還有很多事兒想問他,只能先打發你回去了。”
“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