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剛才那般驚恐,卻仍是驚魂未定,瑟瑟抖著。
沈笑兒輕蹙眉頭道,“那定是我這丫頭得罪了公子,笑兒亦難脫管教不嚴之責……”語罷,露出悽婉之色。那戴公子哪能見得美人受屈,忙道,“無妨,無妨。她也是無心之失,本公子又豈是小氣之人!”
我在心裡鄙視他。見這沈笑兒三言兩語便解決了事端,對她更是好奇。見事了,孔燁將那侍女交到沈笑兒手裡,便朝我走來。我朝她眨了眨眼,她知我是調侃她“英雄救美”。白我一眼,我二人便又坐回角落處的桌旁。至於那沈笑兒如何打發那戴公子,我們無心理會,只管飲茶嘗菜,聽音觀舞。
一名女子走過來,恭敬地道,“我家主人有請兩位公子二樓一敘。”看此女子氣質不凡,儀態端謹,不由讓人好奇她的主人又是何許人也?孔燁本就是膽大的主兒,與我交換了眼神之後,便道了聲“好,且隨你去看看。”
我們隨那女子來到二樓的一間較靠裡的雅間,在門口便聞到茶香撲鼻,看來裡面定有難得的好茶。我們邁步進去。
“主子,奴婢將兩位公子請來了。”女子畢恭畢敬地躬身道。
“嗯。”隨著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傳來,我和孔燁也看清了屋內的人。應聲的是一名男子,衣著華美,貴而不俗。而男子身側倚坐著的女子正是沈笑兒。此刻男子立起身來,引我們前來的那名女子步到他身後垂首站立。他迎上來,熱情地抱拳道,“在下姓宣,名十三。剛才見兩位風姿不俗,想要結交,如此情兩位前來,實在有些唐突了。”
細看此人。二十幾歲,眉目俊秀,舉止優雅,頗有文人墨客的意味。而文人墨客好來青樓流連,難道他是某位才子?又見他面色紅潤,雙目炯炯,又好似練過武功。而他一見面便自報姓名,說話又謙遜有禮,毫無盛氣凌人之勢,面上掛著爽朗的笑容,讓人不由起了親近之意,我忙道,“兄臺客氣了,四海之內皆兄弟,結交朋友又怎麼算唐突?”。
“哈哈,說的好。”他眸中光華閃爍,顯得整個人更為俊朗。“在下虛長你們幾歲,不知兩位賢弟尊姓大名?”
“在下賈明,那是我兄長賈星。”我對他道。孔燁朝他拱了拱手。嘿嘿,這“假名假姓”當然是我們事先商量好的。
我們落了座,他又命侍女為我們泡上了茶。原來是碧螺春。難怪香氣襲人。
“兩位賢弟嚐嚐,這茶是前不久才從茶樹上摘下製成的,味道不錯。”
果然好茶,孔燁比我更喜歡飲茶,“南洛州的‘碧螺春’果然名不虛傳。碧綠可喜,茶香沁人,兄臺這茶怕是一斤便要耗上近十萬個茶芽吧。”哦,原來在這裡,這茶也叫做碧螺春。也難怪,碧螺春這名字配此茶,實是再恰當不過。
十三微笑著道,“星賢弟果然是懂茶之人。”沈笑兒道“看來賈公子是文武雙全呢。”她笑容甜美,竟不似這風塵中人,倒像是一個天真的少女。
“沈姑娘三言兩語便了結了此事,剛剛在下出手是多餘了。”孔燁由衷道。
“哪裡話!男兒中能像公子這般替我們女子說話的又有幾人。笑兒佩服的緊呢。”
聽她誇獎,孔燁顯得有些尷尬。我好笑的看著她侷促的樣子。此時,酒菜已擺上,沈笑兒好似對孔燁很感興趣,頻頻敬酒,弄得她硬是喝了許多。哎,誰讓我們穿的男裝呢。酒過三巡,沈笑兒道。“三位公子皆是飽學之士。可否為笑兒講講這人生的真諦。”她的雙眸染上薄霧,好不憐人。
十三沉吟了下,目光堅定地道“人之一生,數十寒暑。時之有限。然在這有限的人生裡施展無限抱負,保家衛國,造福百姓。無愧於人,無愧於己,無愧於天地。足矣。”他說的慷慨豪邁,眼神炙熱而坦蕩。
笑兒笑道,“宣公子果然是人中龍鳳。笑兒佩服。”她又轉頭看向孔燁,“賈公子認為人生在世為了什麼?”
“宣兄的想法讓人佩服,只是我並未想的那麼多。我也認為人生短暫,應多做自己欲做之事,為自己而活。不要被其他人的觀念束縛了自己的自由。”
沈笑兒凝視了孔燁片刻,眼神飄遠,似在沉思。少頃,她展顏道,“公子當真是個瀟灑之人。”宣十三哈哈一笑道,“星賢弟果是灑脫之人。那明賢弟,你的看法又是什麼?”
此時三人和宣十三身後的侍女一同看向我。最後出場的人果然壓力大啊。我自我調侃了一下。輕輕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在大家的等待中悠閒地飲了半杯下去。又將酒杯輕輕放於桌子正中,抬眼望著眾人,緩緩道,“我的回答,盡在此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