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講話還在繼續,秦梵音突然間特別難受。就像自己很喜歡很完美的東西,眼睜睜看著它被摔壞,心疼到難受。
其實發言人可以對著準備好的稿子講話,而在其他商務場合,邵墨欽的確只是坐在一旁,由助理代為發言。他很少與人直接溝通,更不會輕易用手語,只有一個例外。
在慈善事業上,無論是像這樣的慈善晚宴還是去捐建的學校剪綵,他都會親自登臺。可能下面的人看不懂手語,但他仍然會站在那裡,認真的比劃。這是一種象徵,一種影響力。
臺上,發言人配合著邵墨欽的手語說:“在拍賣正式開始前,請大家看一個短片。”
會場燈光暗下來。巨大的幕布落下,片子開始放映。
伴著一幕幕觸目驚心的畫面,低緩的陳述響起:“據統計,中國每年有800萬人口失蹤,有近千萬的人群在尋找中。這其中,被拐賣的婦女、兒童是不容忽視的龐大群體。而這觸目驚心的數字背後,是多少家庭無盡的悲劇……
被拐賣的孩子失蹤後會去到哪裡?被賣到偏僻的農村家庭,從此開始另一種人生,與自己親生父母永世隔絕,這是最好的一種情況。還有很多不幸的孩子,被非法組織致殘,被迫上街乞討;被賣去黑磚窯做童工,一輩子不見天日;被賣到國外做雛妓,直至染病死亡;被摘除器官,砍掉手腳,生生活埋……”
伴著沉痛的聲音,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秦梵音看著那些可怕的畫面,剋制不住發顫的雙手攥緊了裙襬。
“中國已成為全球最大的兒童拐賣市場,人販子有組織有計劃的犯罪,形成一條完整的販賣產業鏈。而孩子一旦失蹤,想要找回無異於大海撈針。在父母眼中,孩子就是一切。有的父母在孩子丟失後,可以幾年不工作,天南海北日夜尋找,耗光所有積蓄甚至負債累累。有的父母在一次次希望失望絕望的迴圈中,出現精神異常,無法再履行社會職能……”
顧旭冉及時扶住她快要站立不穩的母親。顧夫人緊緊抓住身側顧心願的手,眼裡滾下淚來,她低頭拭淚,反覆唸叨:“還好……還好……”
短片裡穿插了幾個受害者和家屬的陳述,即使他們再三克制情緒,仍是聲淚俱下。得以找回孩子,慶幸的父母……永遠失去孩子,傷心欲絕的父母……逃離魔窟的女孩……從非法賣銀組織裡救出的女人……發生在他們身上,那些陰暗的殘酷的可怕的事,是現場這些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從來不會觸及也沒有關注的社會另一面。名媛們惶恐又震驚的捂住嘴巴,臉色發白。
“當我們在新聞裡看到孩子遇難,我們會義憤填膺,會在微博點蠟燭祈福,會在朋友圈說天堂沒有痛苦。可是,難道我們除了祈福、哀思、憤怒,就真的不能做些什麼嗎?”
短片在一個問句裡結束,大廳內再次亮如白晝。可即使此刻燈火輝煌,也驅不散剛剛那刻骨的寒意,場內好一會兒寂靜無聲。
直到邵墨欽走到臺前,發言人再次講話。
秦梵音看著聚光燈下的男人,眼眶微微泛溼。
原來他不是她一個人的英雄。他救過那麼多的人。
秦梵音沒有因為失去那份獨特而失落,相反,她因為他的崇高和無私,內心充滿了感動、欽佩。
在她眼裡,他不再僅僅是一個男人,他代表著一種力量,一種精神。
眾人心有慼慼焉時,拍賣會正式開始。資本家們被帶動了情緒,拍賣物件價格一路走高。
有一副邵墨欽親筆作的字畫,秦梵音特別想買,但她買不起……
她第一次嫌棄自己太窮。
另一邊,邵時暉遠遠看著秦梵音。她高挑纖細的身影,白衣黑裙,在人群中很打眼。因為顧心願在身邊,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他沒有特地去跟她打招呼。
他並不忌憚秦梵音會對邵墨欽動什麼心思,雖然這麼想不太厚道,但一個帶著六歲女兒的啞巴,還有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過去,跟他這種黃金單身漢完全沒有可比性。所以他很大方的把邵墨欽的聯絡方式給她。
然而,有時候,老天就喜歡跟人開玩笑,有些事總會在你預料之外,猝不及防的駛向另一條軌道。
拍賣結束後是舞會,現場氣氛漸漸回覆輕鬆。
秦梵音對舞會不感興趣,而那個男人,也在拍賣結束後離去了。她跟樂團同事告別,打算先走一步。
才出大廳,秦梵音被人叫住了。
“您好,我是邵總的助理。邵總非常欣賞並認同你的專業水準,想要聘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