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是南園子,加起來有半畝多地,現在正堆著一冬天掃出來的雪。再往院裡靠東障子是牲口棚,西障子邊是狗窩和雞窩,豬圈在最南邊的下風處,當然,現在周家除了幾口人是什麼牲畜都沒有的。
據周晚晚的記憶,後園也有半畝地,靠後障子是柴草垛和廁所。因為後面空曠荒涼風很硬,周陽是不會帶周晚晚去的,他只是帶著妹妹在院子裡站一會兒,指給她看看院子裡的東西。
周晚晚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周家小院,和周家牆上那一行不再清晰的標語,還能依稀辨認出是:一個蘿蔔千斤重,兩頭毛驢拉不動。前街趙五嬸家的房子上畫的是紅薯下蛋高產的宣傳畫,看來也是畫了很長時間了,要不是看見了旁邊的標語,周晚晚根本辨認不出那紅紅的比臉盆還大的一團是個大紅薯。這些周晚晚都一眼掠過,今世她回來,關注的從來不是這些。
周晚晚的目光停駐在被大雪覆蓋著的茅草房和柴草垛上,看了好久,感覺像看見了前世在給小孩子看的外國童話書上的插圖,雖然她知道,眼前潔白的雪堆不會如童話中軟綿綿甜絲絲,大雪覆蓋下的房子裡也沒有昏黃溫暖的燈光和美味的食物,但她就是覺得心裡暖暖的。她在大哥的懷裡,被呵護著,這種幸福溫暖讓她把看到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溫情。而且,她知道,這一世,她會牢牢抓住這幸福溫暖,永不放手。
在周晚晚和哥哥們幸福的年假時光即將過去時,出了一個小插曲。
起因是周軍連著在家裡翻了幾日後,很不甘心地抱怨,有耗子洞咋沒耗子呢?這麼多糧食,按理說周家的耗子不能餓死呀,咋沒見著一隻呢?
周晚晚汗,她確實沒想到這一層。存了這麼多糧食,一隻耗子都沒有,還真是不合常理。所以,第二天中午,一隻又大又肥的大耗子就在周家南牆的窗根兒下曬太陽了。周陽抱著妹妹趕緊躲到屋裡,那麼大一隻大耗子,可別咬著妹妹!
周軍和周家其它的男人傾巢出動,撲向那隻不知死活的耗子,最後,那隻大耗子死在了周春來的斧頭之下。
當晚,周家人吃上了久違的肉食,燉耗子肉。雖然知道空間出品,絕對不會有任何疾病,周晚晚還是堅持不肯去東屋看他們吃飯,看了她真的會有心理陰影的……
接下來幾天,在周家人的不懈翻找下,又有幾隻大耗子落網,真是一個收穫頗豐的正月。同時,三家屯其他人家也看到了耗子的身影,在耗子肉的刺激下,全村開始了一場很大規模的滅鼠行動,直到周晚晚從空間前後放出去的近百隻大老鼠被全部打死或者逃到村外,三家屯的耗子又一次滅絕為止。
屯子裡過年一樣,幾乎有青壯年小夥子的家庭都吃上了耗子肉,人人見面必談耗子。村裡的老人甚至推測,災年要過去了,耗子都回來了,證明咱這塊地又能養活他們了。耗子都能養活了,人還能餓著嗎?這是個好兆頭啊。
過了正月十五,天氣慢慢開始回暖。北風不再刀子一樣颳著人臉,太陽的光也跟著暖和了很多,積雪有了一點融化的跡象,房簷上的冰溜子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大了起來,中午的暖陽下甚至能聽到它往下滴水的聲音。
在一個被透過窗紙的太陽曬得昏昏欲睡的中午,趙四奶又一次來到了周家。如上次一樣,趙四奶受到了最高規格的接待,被周老太太熱情地推讓著脫了鞋請到炕頭,又把煙笸籮推到她面前,留在家裡的幾個人陪著嘮了幾句家長裡短,趙四奶才說起此次來的正事。
趙四奶此次來,是受沈家所託,來商量周春來和沈玉芬的婚事的。年前周春來的年禮對沈家來說真是雪中送炭解了燃眉之急。沈家孩子多,而且年紀都小,沈玉芬作為家裡的老大,沈家本來是不打算讓她早結婚的。一來可以在家多幫幫父母,多掙點工分拉拔一下弟妹,二來也想拿捏一下週家,多要點彩禮。
可大旱這幾年,讓沈家父母的算盤完全打空了。沈玉芬在家,掙了工分也不能換成糧食或者錢,還得多吃一份大人的口糧。最主要的,最後這兩年,三家屯這一片幾乎絕了嫁娶,一來確實拿不出彩禮,二來誰家也沒能力再養一個大活人。
所以年前沈家提議結婚被周家以周春來不在家婉拒了,年後,沈家分到的救濟糧眼看越吃越少,又要熬過青黃不接的好幾個月,沈家不得不舊事重提。這次沈家已經不再堅持要當初訂婚時說好的一百斤麥子和一百塊錢的彩禮了,只要周家拿出五十斤麥子就行,那一百塊錢可以結婚以後分兩年再給沈玉芬。
這樣的條件,沈家是反覆衡量周家的家境,又根據周春來送的年禮提出的。不得不說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