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車了,都是上海永久牌的二八型大腳踏車。周晨推出一輛,找出周晚晚坐腳踏車專用的小椅子,把它固定到前大梁上。然後又去拿了個棉墊,墊好了才把周晚晚放上去。
“唉呀媽呀!小二你這是磨蹭啥呢!咋還不趕緊接大夫去呀!”李淑華出來倒水,看見周晨還沒走,竟然還有閒心帶著周晚晚。火氣騰一下就上來了。
“我馬上就去,大姨。”周晨能理解她著急的心情,可是讓他把妹妹扔在家裡,跟這幾個人在一塊兒待著,那絕對不可能。
“媽!媽!!”古杏在屋裡尖利地叫著,李淑華扔了盆子就往屋裡跑。
周晨也騎上腳踏車。帶著周晚晚和小汪出門了。
“二哥是故意的。”周晚晚剛才就想明白了,在倉房裡的時候,她被周晨抱著,小汪在她視線的死角。可是周晨的角度是一定能看見它的,不可能沒發現小汪要去咬人了。
所以,小汪是周晨故意放過去的。
“嗯,就是想嚇唬古杏一下,沒想到小汪下嘴那麼快,我叫慢了一聲。”周晨非常後悔,“以後你可別學我,今天是趕巧了,要是萬一叫不住它,它就得把古杏胳膊上的肉撕下來一大塊,太危險了。”
周晚晚點頭,這確實是冒險了。
到了六隊的穀子地,周陽他們正在割大草。夏天鏟地漏掉的草現在已經長得比穀子還高了,馬上就要打籽了,要是不趕緊割下來,明年春天地裡會長出很多新的小草。
周陽和墩子一聽周晨說完情況,趕緊要去跟隊長請假回家。
“墩子哥去宋屯我姥姥家送信,讓我姥爺或者我姥姥來一趟,就說古杏讓狗咬了,我們不知道怎麼辦,讓他們來看看,送完信兒你就回生產隊幹活吧。”省得回去了李淑華幾個又對墩子陰陽怪氣地說話。
“讓老人來幹啥?來了也是跟著著急,咱們把她送衛生所去就行了。”墩子心地純善,最不想讓老人跟著操心。
周晨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我姥姥、姥爺不來,誰能把他們整走啊!”
周陽也笑了,拍了拍墩子的肩膀,“去吧!”
大姨他們每次來,不敢招惹沈國棟,都只欺負墩子,可是墩子卻從來不當一回事兒,竟然還肯為家裡的老人著想,只這份善良和心胸,就讓周陽肅然起敬。
安排好了,兄妹幾個分頭行動。墩子去送信,周陽帶著周晨和周晚晚回家。
兄妹三人走進家門,王立芹坐在大樹下的長凳上抱著一個向日葵頭在嗑瓜子,一看就是從障子邊還沒成好的向日葵上割下來的。
瓜子皮磕得到處都是,桌子上凳子上都有,甚至還吐到了桌上的水杯裡。
喜旺手裡拿著一個小蛋餅,那是周晨給周晚晚準備的下午加餐。
此刻。那四五塊小餅都被喜旺揣在兜裡,手裡還拿著一塊,啃得臉上都是渣渣。
他一邊啃著餅,一邊站在長桌上夠樹上的紫藤花。夠不著就在桌子上發脾氣,把桌子上的東西到處亂扔,腳上的泥都糊到了桌子上。
插著鮮花的陶罐被推倒了,水灑了一桌子,周晨看了一半的書被水打溼了一塊。好幾個杯子都掉到了地上。
周晨什麼都顧不上,趕緊跑過去把那幾個竹筒做的杯子撿起來,仔細檢查了一遍,才長出一口氣,幸好沒摔壞。
這是沈國棟託人從南方給囡囡帶回來的青竹桶,囡囡讓他給截成杯子,小丫頭自己在上面畫了幾個人的頭像,他用小刀一筆一筆給描刻出來的。
這是他們兄妹倆送給全家人搬到新家的禮物,此刻就被這麼扔到地上,周晨心疼得幾乎想把這母子倆扔出去。
“還別說。這幾個竹筒綠汪汪的還挺好看,小二,給我幾個,我還沒用過這竹子做的水杯呢!”王立芹根本就沒把這幾個竹筒當回事兒,說完也不等周晨回答,就叫喜旺:
“快叫姑姑,讓你姑帶你玩兒!你姑可多好吃的了!那蛋餅算啥,你姑都不稀罕吃,就你當好東西!”
“大嫂,古杏怎麼樣了?”周陽趕緊轉移話題。怕周晨說話太沖傷了親戚情面,更不願意讓那個淘小子喜旺接近妹妹。
最好把這母子倆跟妹妹隔離開來。這是周陽兄弟倆現在共同的心聲。
“小二,你們可回來了!咋這麼磨蹭!就說不是你自個家妹子你不心疼,也不能這麼禍害人吶!等這麼老半天。你看把小杏給疼的!那可是你家狗給咬的!你們可不能喪良心……”
李淑華袖子上還沾著古杏的血,眼圈通紅,口不擇言地開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