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變涼。
“把這幾個人帶下去,找幾個人送孩子去衙門,叫他們的家人自己來領。”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
轉身的那一刻,卻聽見外頭陣陣馬蹄聲。
馬蹄下的鐵掌有力的敲擊在地面上,整齊震撼。
兵戈碰撞,帶起飛揚的塵土,和皇城之中的御林軍不一樣,他們身上穿著的不是銀白色的戰甲,而是玄色戰甲,在溫柔的晨光之中割裂下滿身的煞氣。
這是慄家軍隊。
自大懷開國以來就兇名赫赫的慄家軍。
蘇靳揚了揚眉,能想到來人是誰。
京城中沒有慄家軍,全京城,唯一可以擁有慄家軍的只能是一個人。
長公主韶華。
不是因為擔心慄夏而留下的,只是因為那是她。
慄夏抱住蘇靳,整個人都暖了過來,乍暖讓她的骨頭都微微發痛,痛了之後又帶著麻麻的癢。
“夏夏。”
韶華遠遠的看見她,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慄家軍帶起黑色的洪流,在離慄夏不遠的地方穩穩停下,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孃親。”慄夏下意識的伸出自己的手,要撲過去。
卻被一雙手穩穩的按住。
她愣了一下,看向蘇靳。
蘇靳還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他低頭,清淺的呼吸落在慄夏的鼻尖,鑽進她的鼻翼裡,有青草滿地的芳香。
“彆著急。”他眨了眨眼睛,眼底有細碎的光,金色的光打在他的側翼上,她看見小小的絨毛,看起來軟乎乎的。
他伸出自己細長的手指,斯條慢理的解下披風的衣釦,慄夏覺得這動作每一幀靜止下來都像畫報一樣好看。
披風掉下來,裹在了慄夏的身上,他看了慄夏一眼,才慢慢的把慄夏放在地上。
然後,轉身,“長公主殿下。”
他站直身子。
韶華從來都覺得雖然慄行風不太靠譜,但是他的眼光一向來都是不錯的,這個義子就非常對她胃口。
一表人才,滿腹詩書,最重要的是處事老練圓滑。
這樣一個得她喜歡和信任的少年。
她眼睛一眯,沒有半分猶豫的從馬背上扯出了自己的長鞭,比起慄夏那根要更粗更尖銳。
揚起的風帶起‘咻’的一聲響,落在他的左肩上,撕扯下一大塊的衣料,露出他弧線緊繃卻白皙的小臂。
“孃親!”
慄夏驚叫了一聲,滿眼的不可置信。
她一向來都非常清楚,韶華很看中蘇靳,別人帶她出去需要隨從跟著,但蘇靳從來不用。
但這一鞭下去可真是用了十成十的力。
他的小臂很快就腫了起來,絲絲縷縷的鮮血不斷的冒出來,染透了白色的衣裳。
“你,你沒事吧?”慄夏走過去,想要幫他止血,卻聽見韶華冷厲的聲音。
“夏夏,到孃親這邊來!”
她腳步頓住。
“過來!”
韶華在生氣。
她縮了縮脖子,看了蘇靳一眼,他半垂著眼,腳步不曾動過,脊背卻筆直,像是一顆不倒的挺翠青松。
她磨蹭著走到韶華的身邊,韶華一把就講她拉上了自己的馬背。
“回宮!”
她們的馬兒衝在了前頭,後頭慄家軍馬不停蹄的跟上,和來時一樣氣勢洶洶,半點沒有要收斂的意思。
這一波人來的快去的也快。
等小蘿蔔丁們反應過來,她們的那個小哥哥已經不見了。
“蘇大人。”
一個柔和的女聲響起來。
蘇靳轉頭一看。
認出這是戶部尚書蘇海的妻子。
“你手流血了。”她怔怔的看著,從懷中掏出手帕,“我給你擦擦。”
她的動作很快,一個帕子印上去,血頓時收了一半。
蘇靳皺眉,側身避開。
“不必。”
他眉眼冷淡,且不喜歡陌生人的接觸。
皇宮裡看來還不會安生,他需要馬上回去。
“蘇夫人跟著我屬下的侍衛一道就好,我會讓他們護送夫人回去的。”
說罷他也轉身上馬離開了。
留下蘇夫人一個人,捏著一張滿是血跡的帕子,怔怔的立在原地,良久之後,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彆扭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