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通紅,應該是哭過好幾回了,滿臉的憂愁讓人看了都覺得擔心。
她一打聽,才知道趙聞衍竟然還沒從落榜的打擊中走出來,是願意吃東西了,但是他卻不願意和人說話了。
趙聞衍打小就被寵在掌心,天資聰穎,為人驕傲,一時難以接受也無可厚非。
宋鸞在池塘邊看見他的時候,下意識就打算避開,他好像比前些日子又長高了些,身長玉立,面白如紙,他恰好轉過身,四目相對,宋鸞發現他死氣沉沉的,曾經的驕傲勁彷彿被人打的七零八落。
她嘆氣,有些話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想到後來只有趙聞衍待原主死心塌地,最終還為她而死,她便做不到無動於衷。
既然看見了也不能熟視無睹,她慢吞吞的走過去,和他打了個招呼。
趙聞衍憤恨的盯著她,哪怕她僅僅只是叫了他的名字,他也認為她也在嘲笑自己。
宋鸞環抱著手,抬眼望他,“我聽說你落榜了?”
“你!”
家裡人沒一個敢在他面前提這件事,她輕飄飄的就說出口了,根本就是想羞辱他。
趙聞衍越想越委屈,女人的心果然容易變,從前還說喜歡他,轉頭就對他一張冷臉。
“我怎麼了?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我還聽說你不吃不喝是想鬧自殺嗎?”她絲毫不留情面,慢悠悠走到池塘邊,伸手指了指,“哎呀,何必那麼麻煩,你若真的想死,就從這裡跳下去。保準比鬧絕食來的快。”
宋鸞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接著道:“你放心,你二哥還有識哥兒會替你孝敬父母的,你就放心的去。”
趙聞衍臉都氣紅了,精彩紛呈,他受不了了,氣呼呼的大吼,“我沒想死!!!”
他就是覺得丟臉,當年他二哥早早就中了進士,不像他。
宋鸞瞥了他一眼,“沒想死你作給誰看,你母親擔心的都瘦了,尋死覓活這些時間你還不如多看些書,你才十六歲,日子還長,作天作地跟個娘們似的,笑死我了。”
儘管是安慰,宋鸞也要把話說難聽。
當個槓精真的好快樂。
趙聞衍逐漸冷靜下來,眼前的女人好像不是來嘲笑他的,但他還是不想在她面前示弱,“要你管!!!”
他拔腿就走,行至半途又轉身回頭,語氣惡劣,“誰讓你管我的!管好你自己,以後不要和別的男人拉拉扯扯!要不然……要不然我二哥不會放過你的!哼!我言盡於此!你愛聽不聽!”
他是心善才提醒她,這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討厭。
第二十三章
宋鸞覺著趙聞衍凶神惡煞的模樣也比他一言不發要好,在她眼中趙聞衍還是個孩子,年紀小性子難免驕縱些,受了打擊宣洩出來就好了,憋在心裡只會越來越難受。
初夏的風異常溫柔,涼風陣陣拂過她的臉頰,額邊細碎的髮絲隨風舞動,衣袂飄飄,黃昏時分金光傾落,她在池塘邊吹了一會兒風便回自己的屋子裡了。
屋裡燭火大亮,佈菜的丫鬟們進進出出,趙南鈺已經從大理寺回來了,卸了朝服換上一套淺藍色的常服,剛沐浴完之後的他整張臉看起來更加精緻,眉眼乾淨,面板白皙,氣質如蘭,冰清玉潔的像個不容玷汙的仙子。
宋鸞發現他的腰間掛著的玉佩從來沒有換過,仍舊是那塊成色有些舊的玉,不大惹眼。
她記得這應是趙南鈺母親留給他的遺物,他的母親是重病而死,一個被拋棄的妓子還帶著個幾歲的孩子,顛沛流離窮困潦倒,最後因為買不起藥而病死。
他母親能賣的東西都賣了,只給他留了這塊不怎麼值錢的玉佩。
這樣說來,趙南鈺的童年也很悲慘可憐,也難怪長大之後他的性格扭曲病態。
宋鸞默默收回目光,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趙南鈺身上漫著淡淡的清香,縈繞在她的鼻尖,這個味道很好聞,但是她聞著卻覺得不舒服,胸悶嗓子疼,咳嗽了兩聲又灌了一大杯水才好很多。
“不舒服嗎?”
“還好。”
宋鸞想起來她還有話要跟他說,血緣關係真是奇妙,哪怕她並沒有懷胎十月生孩子的那段記憶,但她本能就將識哥兒當成了自己親生的兒子,她張嘴,忽的收了聲。
因為她還沒想好怎麼叫他,叫全名似乎太不客氣,而同別人一樣喊他聲“阿鈺”,她又覺得油膩。
“那個,有件事我得對你說聲。”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