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活得更舒服才對得起自己。爭寵之類惹人心累的事永遠不會去想,沒必要,不值當。只要自己活得好便是。
該歸她的她坦然受之,不該歸她的不動那據為己有的心思,她不信自己還會再悽慘一世。
“陛下又不是個無恥的人。”她在紙上這麼寫著,推給羋恬看。真正想說的是:“陛下又不是越遼王那般無恥的人。”
起碼不會像越遼王那樣成心欺她、好像恨不得她早一天死似的。
。
霍祁在永延殿聽著沈寧稟這一夜查下來的進展,思緒飄離,不由自主地去想席蘭薇。
這席氏……也神了,照理一個在閨閣里長大的千金貴女,心細沒什麼稀奇,可席氏這“心細”卻是與旁人大不同的心細。她能從一點白印猜出他那日想喝杏仁茶還罷,這刺客近在眼前了,她居然還能想著把墨潑下留個足印?
擔著指揮使之職的沈寧都不得不承認,有了鞋印和腿上受傷兩項,他們在長陽城中查起人來省了不少工夫。
“陛下?陛下……”沈寧連喚了兩聲,把霍祁的神思扯了回來,定了定神,一頜首:“說。”
沈寧施一長揖,稟道:“陛下……您有沒有覺得,這事裡才人娘子冷靜得過了頭,就像提前知情似的?”
“沈寧。”皇帝聲音陡然一沉,面色亦黯了兩分,如炬目光從他面上冷冷掃過,“朕說過不必疑席氏。她是席將軍的女兒,朕若說席將軍想弒君謀反,你信麼?”
不信……
都知道席垣忠心,旁人有弒君的心思就罷了,他是斷然不會的。可除了他,大抵也沒什麼人能讓他女兒做這種事,這是足以滅九族的大罪。
沈寧忖度一番,復又道:“但是……陛下,此事既牽涉鳶才人,臣不得不疑。加之臣的內子與鳶才人私交甚密,臣理應避嫌才是,故此……”
“說吧,你想舉薦誰。”皇帝淡睇著他,一副瞭然之色。
沈寧想從禁軍都尉府提拔個人協助他的事皇帝不是不知,亦是覺得很該如此。沈寧緩了口氣,稟道:“臣的一位遠親,算來是臣的表弟,不知陛下……”
“可以。”皇帝直截了當地點了頭,“選賢任能不避親。你禁軍都尉府的事,你看合適便是了。”
。
席蘭薇在廊下小歇的時候被人蒙了雙眼。
驀地驚醒,扭過頭去看背後的人,要起身見禮卻被他按住。霍祁笑了笑,跨過廊椅坐了下來,看一看她因為被包紮得很厚導致連衣服都顯得鼓鼓囊囊的左肩,一笑:“跟你說點事。”
席蘭薇不解,頜首,靜待下文。
“沈寧把這事交給手下去查了。”霍祁一哂,“歷練人才,朕便沒有先行囑咐什麼。且看他會不會查到你身上來,若是查來了你也不必怕,朕聽了信就會給你擋下來。”
他是當真不疑她。不管是如今對她轉變了態度、還是從前不喜歡她的時候,霍祁從來都不覺得席蘭薇會做出弒君的事。
席蘭薇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霍祁便自覺地把手伸到了她面前:“有話說?”
“……”席蘭薇又點點頭,在他手上寫道,“其實陛下不必擋著,查便是了。查清楚了,讓前朝後宮都看個明白,反是好過陛下死命壓著、卻讓眾人心裡都存疑。”
“嗯……”霍祁思了一思,當即明白了一些事,蹙了蹙眉,“後宮有人背地裡亂說話?”
席蘭薇一笑,指下劃出四個字:“不是背地。”
是當著她的面說的。
是一個久不得寵的宣儀林氏,十分露骨地諷她定與那刺客有不軌之事——不僅是串通著行刺,而是實實在在的“不軌”,說什麼禁軍入殿時隱約能瞧出二人相對而坐,很是和睦的樣子……
二人相對而坐當真不假,但黑燈瞎火的,瞧出“很是和睦”就屬無稽之談了。霍祁非要追根問底,席蘭薇便將始末都講給他了,寫起來很長,偶爾有幾個字霍祁辨不出,但整件事情說下來他倒也連貫著看懂了。
點一點頭,霍祁笑問:“然後呢?”
頭一次他要因為杜氏動刑要廢她,席蘭薇出言阻了,理由是自己有錯在先;第二次全然是杜氏的錯,席蘭薇便什麼也沒說,任由著杜氏直接從充華降了才人。霍祁覺得,席蘭薇在這種事上是分得很明白的,不會藉著機會落井下石,但也不會隨別人欺負、一味地做好人。
此番是林宣儀不敬在先,且林宣儀還比她低上一品,霍祁很好奇她是怎麼做的。
“臣妾罰她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