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怪。”
——顧慮還真不少。霍祁睨著她,冷言冷語地答她一句:“有話就說,你哪次真是‘憑空’猜測了?”
分明都是有理有據的,說這話擺明了是怕他怪罪。
席蘭薇聽出他語中有些不悅的譏意,紅唇淺抿,不再推脫地書下兩個字:“泠姬。”
“泠姬?”這答案有點出乎霍祁預料,但見了這二字後,想想從前的傳言覺得也在情理之中,遂一點頭,追問她,“為何是她?”
“陛下記得臣妾曾說過杜氏把孩子託付給景妃的事麼?”席蘭薇寫著,提醒皇帝她曾經告訴過他的事。
皇帝一點頭:“是,但與泠姬何干?”
“泠姬素來與景妃交好、與杜氏則有舊怨。”席蘭薇又寫道,“若景妃為得孩子而拉攏杜氏,必重杜氏而輕泠姬,日後泠姬日子不好過。”
所以泠姬一方面因從前的舊怨不希望杜氏生下這孩子、另一方面又不肯失了景妃這靠山,便設計除了杜氏之子?這倒是也說得通,只是……
皇帝緩一搖頭:“在理,但未必就是她。”
“不,就是她。”席蘭薇寫得篤定,笑容輕輕柔柔的,“杜氏投靠景妃之初,泠姬就曾在舒顏宮內設計,讓杜氏看到臣妾與其交談、繼而誤會是臣妾將事情透給泠姬——此事大抵是景妃仍還信得過泠姬故告訴她始末,泠姬卻從中算計了一道。”
所以是從泠姬當時耐不住性子的作法判斷出此事也是她?皇帝仍覺得有些說不通,卻也沒再駁她,安靜思量著。
“而後,景妃的母親張夫人,送了杜氏罕見的南紅。”席蘭薇寫到此處,抬頭望了望他,水眸一眨,復又繼續寫下去,“比陛下賜臣妾的那串不差,皆是前朝大燕傳下來的的東西。杜氏寶貝得很,日日帶著。臣妾著人打聽,偏那日泠姬也在,張家如此示好,泠姬必定心中不快。且……”筆觸一頓,蘭薇託著腮猶豫這話解釋起來是不是麻煩了些。霍祁眉頭一皺,催促道:“不許吞吞吐吐,快說。”
不打算說又把那轉折處的“且”字寫出來,簡直成心吊人胃口。
“陛下大抵不知女子這心思——再好的稀世珍寶,除卻父母所贈、自幼戴到大的不提,旁的東西,便是再精緻漂亮,若與衣著不搭,也不會時常戴著,除非……”接下來的一個字她剛寫了兩筆,就聽他先一步續了言:“為了炫耀。”
是的。
“這炫耀讓泠姬不舒服了。”他又說,深邃若寒潭的雙眸凝睇著席蘭薇,她點了點頭。
“臣妾覺得,這般炫耀杜氏絕不曾掩飾過,在景妃面前都不曾掩飾——而景妃也未管,便等同於默許了杜氏借孩子去欺泠姬。”
因而泠姬自然會想,杜氏這孩子還未生下來、還是個區區從五品美人,自己便已無力反擊了,如若等這孩子生下來……後宮可還有她的棲身之所?
新賬舊賬疊在一起,足夠她狠下心去除那孩子了。再想那宮女下的狠手,端得就是衝著要“一屍兩命”去的,可見必是有刻骨的舊仇在先,才會有這樣的授意。
刻骨的舊仇……宮中傳言,是杜氏害了泠姬的孩子。
霍祁注目於眼前不知不覺已寫滿了三頁紙的字跡。紙上無格無線,這娟秀字跡卻寫得整整齊齊,漂亮得可以拿來當字帖用了。視線移轉,與她的明眸一對——她也正看著他,該寫的寫完了,要等他個回覆才是。
“嗯,說得都對。”他點了頭,首先讚許了她的推斷。繼而略作忖度,噙笑又道:“朕再給你補一條。”
……什麼?
席蘭薇不解間,皇帝低道了一聲“袁敘”,伸出手去,袁敘將一卷絲帛恭敬呈上。
絲帛卷軸在席蘭薇面前緩緩展開,寥寥數字而已,卻是頭四個字就讓她一怔,薄唇輕動著,眸中顯有不解:“孫氏胞弟?”
“杜氏身邊那宮女是孫氏。”皇帝笑意輕緩,慢悠悠地將這上面的內容總結成一句要緊的話,說給她聽,“她弟弟,是泠姬家中的僕役。”
這才著實讓席蘭薇一驚。合著他也早就開始查了、且不偏不倚地同樣查到了泠姬頭上?
她才要發問,他隨意地側躺下來,手支著額頭在她身邊悠然道:“愛妃既然‘兼顧’著查案了,朕不能總躲清閒,對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蘭薇一直在查案陛下表示不服氣##玩家霍祁決定扳回一局##玩家霍祁已完成任務“扳回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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