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昭容姐姐,你何必……你這條命,本宮都懶得取,陛下更懶得理你。你這麼替她賣命,她也未必就把你的命當條命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柳氏的話中添了些力氣,似是怒極,但更像是心虛之下為自己強撐著氣。
席蘭薇面色一冷,拇指輕抬,也搭在她的下頜上,兩指用了些力一捏,眼見柳氏受痛之下貝齒一咬,她一笑又道:“這筆帳本宮可以晚些再算,找她算。和你麼……就先算算不冤枉你的。”
她抿起一笑,在柳氏無可控制的瑟索間,再度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地告訴她:“本宮恨極了旁人動本宮身邊的人,不僅恨你們直接傷她們,更恨挑唆著她們背叛本宮的——如此,有朝一日便是本宮不得不動她們,這份苦你該清楚。”
尤其還是親近之人,席蘭薇愈想愈覺得,那大約該是她此生最痛苦的一日了——除此之外一切皆好,平白添了這麼一道傷,她自然是恨。
冤有頭債有主。
“你以為本宮當真不知她來冷宮見你?”她切齒道,眸中的森冷讓柳氏禁不住地躲避,“就算本宮日後要動她,這苦也不該是她一個人吃。”
輕聲而笑,席蘭薇退開兩步,淡睇著柳氏蒼白的面容,聲音一揚:“來人,先杖責五十。”
兩旁宦官齊應的“諾”驚得柳氏一慄,剛欲出言斥她,卻見她笑容一轉,又改了心思:“哦……不急。”
宮人們安靜下來,等著她繼續吩咐。
“傳各宮隨居的嬪妃都來看看,甭怪陛下嚇唬她們,本宮自己心也不善。”她稍停了一停,遂又道,“記得跟各主位打個招呼,就說是本宮為了保命不得不如此,逾越之處,見諒。”
下了這樣的旨下去,她自己卻沒有勇氣看。離開冷宮時,不禁暗嘲自己真是偽善。
用不著吩咐瞞著皇帝,這樣的事本也瞞不住。好在霍祁在這樣的事上向來想得明白,知道黑白是非,不會一味地從表面作為便覺得她心狠。
至少……在她的人從冷宮中搜了藥粉出來後,霍祁就決計不會怪她了。
看看宦官呈上桌、為防誤傷二人而用水打溼的淺藍色粉末,霍祁蹙了蹙眉:“不太一樣麼……”
先前那是淡紫色的。
“嗯……”席蘭薇點點頭,細細嗅了一嗅,味道也不一樣。楚宣說過,他在味道上加了劑量故而聞著更明顯,這個……還真是尋不到什麼氣味。
。
再離開宣室殿時,宮中議論的事完全如料。
五十杖過後,柳氏已昏迷不醒,宮人們的議論則讓未當場一見的人也能瞭解那慘狀。
據說起先是慘叫陣陣,嚇得一眾妃嬪直往後躲,頭都不敢抬;而後聲音愈發虛弱下去,聽上去不那麼慘了,便有人壯著膽子抬頭去看,映入眼簾的,便是柳氏面上已然血色全無,每一杖落下時看著都更沒力氣,杖起杖落間,帶起一片血霧……
“別說了。”席蘭薇蹙了一蹙眉頭,打斷了秋白的話。覷她一眼,眸中不快分明,“他們要議論就讓他們議論去,再不必拿來說給我聽。”
還是會心虛,就算柳氏也算罪有應得,她也還是會心虛。一壁心虛著,一壁又按捺不住地盼望有朝一日能把那真正的幕後主使收拾了——其實尚還不知是誰,和柳氏說的那番話,只為拋磚引玉而已,相信那人總會顯形的,或早或晚而已。
“讓太醫煎好藥給她送去,不喝就灌。”她淡淡道,“過三天,再杖責五十,同樣傳各宮隨居宮嬪去看。然後,讓她死得痛快些吧。”抬了抬眸,她輕輕緩了一口氣,對秋白說,“你親自去。”
。
越遼王已經整整兩日不得安眠了。
先前往祁川送了幾封信,均無迴音,他便覺得出了岔子。直至宮裡傳了話來,他才知……
這“岔子”可能大了。
皇帝行事素來謹慎,若不是全然信得過的人,議事時根本不會留在殿中。是以他的人根本難打聽到什麼,這回傳回來的話,也和往常一樣,只是聽得並不算真切的一句話。
那宦官在殿外聽到妍婕妤——此時的妍昭儀說:“這不是越遼王妃的八字麼?”
八字!
他驀地想到淮昱王給自己的那封信中所附的八字,確是王妃的八字。急急忙忙地尋了那封信,抽出一看,那張紙倒是還在。
但皇帝為什麼會查她的八字……
心中的懷疑不停地縈繞著,又一次次地被他推翻,他不信皇帝已然察覺、且已然查到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