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睃她一眼,未加置評,視線繞過她去,看向被宦官押著的簡小霜,話仍是問的方修媛:“這又是怎麼回事?”
方修媛一拜,語中分明有半分快意:“陛下,這宮女知道內情,臣妾正問著話……”
皇帝面色一陰,不再理她,徑自向床榻行去。
悄無聲息,他沉了一會兒,伸手揭開幔帳。
席蘭薇被突然映進來的光線刺得一震,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待看清了他,才支起身子,睏乏一笑:“陛下。”
強自按捺著,她才沒去看方修媛在看到榻上只有她一人時的神色。
皇帝坐下來,看看她的面色,關心道:“感覺好些?”
廣袖擋著的地方,手指卻在她手心裡寫著問道:“又是哪出?”
“臣妾無礙。”她銜笑頷首,手上回了他一句,“遂她們的意,捉姦。”
“……”霍祁瞪她一眼,再度看向方修媛時,目光凌厲得讓她渾身一緊:“陛下……”她很是愣了一愣,一咬牙,仍是確通道,“臣妾方才確是看到有男人的衣襬……”
“陛下……昭儀娘娘沒有……”簡小霜忍不住地解釋了一句,被方修媛一眼橫了回去。
“男人的衣襬。”席蘭薇掩唇輕打了個哈欠,緩了緩神,伸手在衾被中摸索著,少頃,還真拿了件直裾出來,“修媛是說這個?”
方修媛一怔,木然點了點頭:“是……”
她黛眉蹙了一蹙,揭開衾被,那件直裾全然露在了外面,蓋在衣下的,是盛放針線的竹籃。淡看著方修媛,席蘭薇語中帶了點淺淡的嘲諷:“本宮閒來無事,想親手給陛下縫件衣服,怎的就引得修媛如此浮想聯翩?”
看向小霜,她面上的不快更添了幾許,狠然質問:“誰許你動本宮的人了!稟過景妃娘娘了麼?”
這回,席蘭薇與人暗行苟且之事是子虛烏有,方修媛在她宮中動刑的事卻是坐實了。
“不……”方修媛有些慌了,怔了一怔,再度道,“陛下,這宮女確是知道隱情的,陛下如若嚴審……”
“既是‘隱情’,你怎知她知道?”皇帝淡漠地看著她,話語幽幽,“在昭儀身邊布了眼線不成?”
。
已很晚了,皇帝無心多在這事上費神,便先打發了方修媛走,吩咐讓景妃處理此事。看看席蘭薇,霍祁輕笑問她:“怎麼知道方氏必會動刑的?”
“聽說她待宮人一直很苛刻。”席蘭薇當真生了睏意,哈欠連天,“又急著問出點什麼,大概很難忍住吧……”
所以她自說自話間有意透出小霜知情,為的就是給她這破口,讓她自鳴得意、然後步步皆錯去。
伏在霍祁膝頭,席蘭薇闔目沉吟著,心頭復又掀起白日裡的煩亂。
按理說,被她激出來的這人……她理應相信一切都是她的佈局。必是她殿中那人去傳的話、方修媛的陣仗也足夠大,一切都對得上。
可那幾分直覺,就是讓他分明地覺得,並不是方修媛,方修媛大概和先前的柳氏一樣,不過是被推在前面的一顆棋。
“陛下,臣妾最近總不安心。”黛眉微微皺著,她伸臂緊環著他,將心中的難受說了出來,“日日心驚膽戰的,感覺……總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
作者有話要說:“本宮閒來無事,想親手給陛下縫件衣服,怎的就引得修媛如此浮想聯翩?”
翻譯:我給陛下縫件衣服而已,修媛你腦洞開這麼大是鬧哪樣?!
#專注自黑三百年#
第128章 省親
翌日上午,席蘭薇去看簡小霜的時候;她剛睡眼惺忪地醒來。到底身上帶傷;整個人迷迷糊糊的;直到席蘭薇在榻邊坐下了她才回過神來;已經不方便見禮了。
顯是趴著睡了一夜,為防頭髮壓了肩頭的傷口,連發髻都沒散開。席蘭薇稍有一嘆:“委屈你了。好好歇著,餘下的事……便不用你幫忙了。”
簡小霜點點頭;問她說:“方修媛如何了?”
“景妃下了旨降她為充華。”席蘭薇微微一笑,目光在房中一蕩;回過頭來,“她來找過你了?”
簡小霜輕怔,繼而很快知道她說的這“她”是指誰,點頭承認:“那會兒奴婢還沒睡醒,也沒怎麼說話。算起來……也剛走沒多久。”
“自然。”席蘭薇輕笑,“她今日還當值呢。”
案頭放著只食盒,她伸手揭開蓋子,看著盒中的一道湯和兩道點心,一笑:“都是她拿手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