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想了一想,“新宮嬪入宮,後宮最是不太平的時候,我懶得當一宮主位去管那些事情,在長盈宮陪著昭容娘娘挺好。”
她自然不能跟羋恬說“因為我知道這一次選進來的十三人會死九個”。其實自己心中也拿不準這一世還會不會一樣,也沒準那十三人都不偏不倚地全讓羋恬提前瞧出來打發回去了呢……
但到底說不好,小心點總是沒錯,晉位也不急於這一時。
羋恬神色複雜地望了她半天,眉頭蹙了又蹙,末了,磕磕巴巴道:“我……我可是跟表哥保證了不事先告訴你。”
然後她再回去告訴皇帝席蘭薇不想晉位?豈不是把自己賣了!
“那你想個既不讓他知道你告訴我了、又能不讓我晉位的法子麼。”席蘭薇說得從容不迫、毫不客氣,沒有半點“求人辦事”的態度。羋恬白了她一眼,倚在靠背上,黛眉輕挑問得悠哉哉:“憑什麼啊?”
“請你吃最近剛學會的糰子。”席蘭薇的條件開得很快,笑吟吟道,“味道很不錯。”
羋恬略一沉吟便猜了個大概,冷著臉問,“莫不是毒死吳氏那個?”
蘭薇頷首:“夫人心思通透……”
“……”若不是多年受家中教誨、謹記時刻維持儀態,羋恬當真想挑一句市井中常用的粗話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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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斜時,羋恬又一次踏入了宣室殿的殿門。
霍祁睃她一眼,話語不鹹不淡:“還沒出宮?”
“嗯……”羋恬應了個音,敷衍地屈膝一福,又說,“妾身忽地想起個事,覺得來同陛下說說為好。”
霍祁遂一皺眉,淡聲道:“你說。”
也不理會皇帝讓沒讓她坐,羋恬半點不見外地就到案前落座了。深深緩了一口氣,再度斟酌了一番言辭,她道:“妾身覺得……陛下這時候別晉蘭薇位份為好。”
“嗯?”霍祁一揖,“為何?”
“陛下您想……”羋恬垂了垂眸,“把蘭薇擱到那位子上去,若不做一宮主位便顯得名不副實,做了一宮主位若沒有隨居宮嬪,也還是名不副實。是以新宮嬪入宮,蘭薇宮裡必定得添人,可對?”
霍祁一點頭:“自然。”
“可新宮嬪最是容易不安分的,若是鬧出點什麼事,蘭薇這一宮主位也難免跟著頂罪責,是不是?”羋恬一股腦地把席蘭薇的想法說完了,語中輕頓,繼續道,“到時候陛下您也不好一味地護著,豈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再者……蘭薇嗓子還沒痊癒呢,不如讓她安心養著……”
“你跟蘭薇說了。”霍祁淡睇著她,眼含輕笑。
“……什麼?”羋恬一滯。
霍祁便又道了一遍:“你跟蘭薇說了。”
“妾身……”羋恬的面容發僵了,“妾身沒……”
“若是你自己這麼想,方才怎的沒跟朕說?”
聽得他這樣問,她緩了緩神,立刻解釋道:“妾身也是後來才想起來……”
“可你去漪容苑了。”霍祁睇著她,口氣中添了點不屑,“就你,還能一心二用?一邊陪著蘭薇解悶一邊還能思量這個?”目光在她面上一劃,他戳穿得毫不留情,“直接拿此事跟她解悶來著才是吧?”
“……”
羋恬怎麼聽都覺得,這般推測從席蘭薇嘴裡說出來很是正常,從霍祁口中說出來,就……
明眸一番,霍祁分明聽見她嘟囔了一句:“近朱者赤啊……”
既然被戳穿也就沒必要再強撐著不承認,羋恬定了定神:“陛下且說她這擔心有道理沒有?”
“嗯,有。”霍祁點頭就贊同了。隨手拿過一本奏章翻了起來,口中下了逐客令,“朕會想個兩全的法子,你回去吧。”
——這二位還真是用完她就立刻打發走,半點都不帶客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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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祁認真思索了一番席蘭薇的擔憂,而後奮筆疾書,很快寫罷,急呈禮部。
在之後的三五日裡,禮部官員進宮覲見得很是頻繁。
終於,一切妥當,霍祁長舒了一口氣,暫未曉諭六宮,吩咐取了那明黃的絲帛卷軸來,提筆寫得流暢,寫罷讀了一遍又取了璽印蓋上。
隨手抄了本奏章過來扇著,讓墨跡印跡快點幹,待得晾乾便徑自捲了起來,往袖中一收,吩咐袁敘:“備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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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容苑中,羋恬正跟席蘭薇說著“不知出了什麼事,近來禮部忙得厲害”,忽聽得外面通稟嘹亮。
二人對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