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秦海生終於出師,也曾讓慶豐班的日子好過了一陣子,不過那時候慶豐班初來蘇州城,只能到一些小戲樓登臺,是沒有在這種大戲園子裡上過場的。之後來到惠豐園後,秦海生只唱過兩場,一場是讓人終於記住了他的名字,另一場就招來了禍事,自此絕響。
可即使是秦海生在的那會兒,看賞的人也沒有這麼多,而如今外面那一聲聲的報賞,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大家都知道。
那些銀子雖會被戲園子分去一半,但另一半卻會分到他們手裡來,也代表著即使這惠豐園不再留他們,他們節省些也能過上一年半載了,不用再發愁生計。
不過惠豐園怎麼可能不留他們,能引來如此盛況,那就是活著的財神爺,只有被供著的份兒。
面面相覷的眾人俱都激動得無以復加,甚至連劉三絃幾個老人也不能免俗,倒是樂叔顯得淡定許多。即使淡定如他,也是連連點頭,道:“這下總算不用愁了,這還只是第一場,想必等這出戏演完後,這蘇州城裡也會有咱們的一席之地。”
明明言語很淡然,卻分外的激動人心。
一席之地。
這對走哪兒都只能是暫且停留,每日心中都在發愁明日生計的眾人,是多麼的鼓舞人心啊。
“小妹……”
秦鳳樓也是滿臉激動之意,他想的比眾人更多,他甚至想起之前小妹曾對他說過的話。
“大哥,我說過咱們一定行的。”秦明月抿嘴笑道,而大傢俱都是笑了起來。
*
與此同時,外面的李老闆被許多看客給圍住了。
各種什麼這戲的名堂叫什麼,為什麼那秦海生竟能在天上飛,還有圍著他問曲子的曲牌是誰寫的,戲本子是誰編的,甚至還有問下一場是什麼時候,得知下一場暫時未定時間,大傢俱是失望不已,紛紛說到時候一定給留個座兒。
李老闆連連應諾,顧盼之間頗為神采飛揚。
不用說,只看如今這形勢,想必明一早整個蘇州城都會知道他這惠豐園出了個了不得戲。
李老闆萬分艱難才從人群中脫了出來。人剛出來,就聽到一聲:“劉公子賞銀五十。”他心中一喜,還來不及反應,馬大頭就匆匆走了過來。
“老闆,劉公子讓您過去。”
李老闆忙整了整有些歪了的髮髻,又順了順身上的錦袍,才匆匆上了二樓。
還沒進門,就聽見劉茂在裡頭咋呼:“好好好,別出新意,唱法新戲,這老李真會玩……”
李老闆不禁面露笑意,毛六已經進去通傳了,不多時,裡面傳來劉茂急不可耐地叫喚聲:“進來進來,趕緊進來。”
進去後,他人還未站定,劉茂急急衝他招手:“來來來,你跟我說說他們唱得是什麼曲牌,怎麼跟尋常曲牌不大一樣。還有那秦明月,她怎麼能在天上飛,你個老小子名堂可真多,爺活了二十多年,今兒第一次大開眼界!”
李老闆心中十分得意,可一聽說問秦明月是怎麼飛的,面色就躊躇起來。
“這——”
“怎麼?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劉茂挑眉斜睨。
李老闆連連擺手,面露苦色:“這是那慶豐班自己的手段,您也知道這在外面跑生活的,各有各的看家本事,就像似那演雜耍的一樣,這種事哪能與旁人知曉,被人知道了,該砸了自己的飯碗。”
顯然劉茂心中的求知慾已經達到了頂點,頗有些不耐煩起來,“去去去,拿搪塞別人的藉口來搪塞老子,李七巧你膽子不小啊!”
這劉茂翻臉如翻書,讓李老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也是他心中太過得意,行為舉止難免有些得意忘形,此時見到劉茂發了火,他當即反應過來眼前這人可不是他簡單幾句話能忽悠的。
頓時收了心中的激動,整個人都認真起來,“二公子,實在不是小的不願意告訴您,而是小的也不知道啊,慶豐班那群人防我像防賊似的。”
說著,他的臉垮了下來,顯得格外可憐。
“真的?”劉茂上下端詳了他一下,“連你都不知道?”他拉長了聲音,“不過也是,你這老小子就是幹這一行的,真讓你給知道了,人家該被你過河拆橋了。”
這話說得有些坦白,讓李老闆聽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不過礙著劉茂的身份,他也不敢辯駁什麼。
“罷了罷了,既然連你也不知道那就算了,爺也不稀罕知道。”
說是這麼說,劉茂卻是滿臉失望流於言表。
一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