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漫。
人的面相有時候真的挺能騙人,反正和魯氏打交道,秦明月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免得一個不慎被她這張臉騙了。
“大嫂的性子就是好,我也就能和大嫂說到一處,那個人我卻是見了就煩。以前沒人說話,如今倒好了,和大嫂在一起也能熱鬧熱鬧。對了——”魯氏瞅著地面打量了一下,才又對秦明月道:“這地龍我可是知道,極耗銀子,府裡好像沒有給泰安院撥來柴炭,我聽說最近都是大嫂使著人出去買高價炭回來燒?”
還用得著聽人說嗎,一大車一大車的柴炭往泰安院裡運,估計也就瞎子看不到。
秦明月心中早已有數,知道魯氏遲早要提上這事,果不其然。
香桃給兩人上了茶,秦明月接過來,垂著眼用蓋子拂了拂上面的茶沫,啜了一口:“確實挺耗銀子的,不過弟妹知曉昀哥兒還小,又是第一次在這麼冷的地方過冬,怕凍著了孩子,這些花費卻是免不得的。”
魯氏理解地點點頭,“這倒是。缺了大人的,也不能缺孩子的。大嫂對昀哥兒的心,和我待熙姐兒是一樣一樣的,都是生怕虧了孩子。不過大嫂,你也別說我挑唆,大哥是咱們府裡的世子,您是世子夫人,昀哥兒是小世孫,缺了誰的,也不該缺了這泰安院的。她李氏成日裡吃血燕,吃一碗倒一碗,合則泰安院裡只是用些炭火就拿不出來,還不是指著給您下絆子,刻意刁難。”
自打熟悉了之後,魯氏在秦明月跟前說話就不遮掩了。別的也就不提,她對李氏的不待見可是表現的十足,一點都不忌諱。
因為有著這樣一層緣由,所以如今魯氏和秦明月的關係是越來越親近。尋常兩人坐在一起,除了說說衣裳首飾之類的閒散話,大多都是在說李氏。
其實也就是魯氏說,秦明月聽,偶爾會附和兩句。
不過別看魯氏和秦明月好,那也只限於她個人,在人面上祁棟該不怎麼待見祁煊,還是不怎麼待見。
所以說這三房兩口子也是人精,可在這偌大的鎮北王府裡,又有誰是簡單的呢。
聽及此言,秦明月靜默一下,才有些赧然道:“三弟妹也知道,我這人臉皮薄,人家不給,難道我還要上門去要不成。我也做不出那種事來,不過是些身外之物,自己掏也就自己掏吧。”到底心中難以平復,所以表情是複雜的,語氣是感嘆的。
魯氏連連搖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大嫂這種想法就錯了,從表面上來看不過是些柴炭,可從大面上來說卻不是如此。如今府裡等著望風向的人眾多,這次你容了讓了,指不定下次人家就敢見人下菜碟,連分例銀子都敢剋扣。若是我沒料錯,打從大哥和您回來,府裡就沒給泰安院送過分例?”
秦明月愣神,眨了眨眼。
一看她這副表情,魯氏更是忍不住搖了搖頭,給她解惑:“咱們府裡凡事都有制例,每一房每一院子都按日常所需撥下不等的用物,小到針頭線腦茶葉白糖大到衣裳首飾。就好比咱們蕭笙院,我的衣裳分例是一季八套,胭脂水粉也有等份,若有額外所需自己貼補,另還有柴米油鹽分例菜之類的瑣碎用物。而月例銀子是一月五十兩。熙姐兒還小,用不了胭脂水粉什麼的,都換做了其他應有之物,而分例銀子則是十兩。”
“咱們內宅婦人,除過自己的嫁妝,過日子就只靠這些分例。時間短了,自己貼補一二顯不出來什麼,可若是時間長了,誰也貼補不起。再說了,這是該有的,人人都有,憑什麼咱沒有。所以大嫂你得管她要,必須要,不是銀子的問題,而是她沒把您和大哥當成回事。”
魯氏說得很是慷慨激昂,仿若這委屈是她受了一般。大抵是說得有些口乾舌燥,她端起茶盞啜了兩口,潤潤嗓子,才繼續又道:“讓弟妹我來看,大嫂是世子夫人,這府上中饋就該您管著。我早說了李氏立身不正,憑什麼她拿著中饋成日裡刁難我們蕭笙院,同樣都是嫡出,是父王母妃的親兒子。可我們三房在這府裡說話不管用,沒人理會。”
“不過大嫂您不一樣,大哥是嫡長子,歷來嫡長居尊。你和大哥既然回來了,這管中饋她李氏就該讓出來。不過我料想她捨不得,她這人素來小氣,最喜歡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刁難人,你若找她鬧,她推得一干淨說是下人疏忽,反倒倒打一耙說您為人太計較……”
看來魯氏這是在李氏手裡虧沒少吃,不然說起來這麼感同身受。
事實也確實如此,反正自打回到鎮北王府以來,秦明月能明顯看出三房在府裡的地位不如二房。就如魯氏所講,同樣都是嫡出,同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