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倒吊著並在他腿上墜了石塊。不知錦衣衛餵了他什麼藥,身上每一寸骨頭都在痛,“陸大人,我把婉媚送你……本候不該同你爭婉媚。”
安樂侯如墜地獄般時刻飽受煎熬,上面端坐的蟒袍不見一絲褶皺的陸指揮使右手持著書卷,看得極是認真。
陸天養不是在審案,而是像個即將參加會試的舉子刻苦攻讀。
在法華寺為他除去焚蠱的中年男人萬琦不禁淚流滿面,妻兒的大仇得報,他再無遺憾,自是全心為陸指揮使賣命。
萬琦既然能解開焚蠱,用毒手段自然很精妙,方才給安樂侯喝得湯藥,就是他精心配置的。
“婉媚是哪個?”陸天養翻了一頁書卷,“本官何時同你爭過?”
“……陸大人不是為了上個月畫舫的事兒?”
安樂侯此時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明知道陸閻王不好惹,他偏偏在畫舫上同陸閻王爭搶婉媚,不過一個名伶而已,“我不僅把婉媚送你,新收的江南瘦馬……我沒碰過,都送於陸大人。”
“看來侯爺還是不知錯。”
陸天養嘴角勾起,指腹摩挲書頁,“行賄本官罪加一等,繼續動刑。”
“陸天養……你個混蛋,有娘生,沒爹養的狗|雜|種……”
安樂侯感覺雙腿又加了重量,就算他能活著從北鎮撫司衙門出去,雙腿只怕也廢了,苦求不成,他再一次破口大罵起來。
侍奉在一旁的劉家兄弟看安樂侯如同看死人,陸大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辱罵他的母親。
果然,陸天養握書卷的手指收緊,指尖泛白,骨節繃緊,空著的手按了按覆蓋在臉上冰冷的面具,低沉的笑道:“安樂侯很有精神嘛。”
在這一刻,安樂侯彷彿聽到了閻王的召喚,“你……”
門口跑進來一個錦衣衛小旗,在陸天養身邊站定,低聲說了兩句。
“萬總旗。”
“卑職在。”
萬琦反應過來陸指揮使在叫自己,不管旁人怎麼說陸閻王無情,他跟定了陸閻王,以白身成為錦衣衛世襲的總旗,不過陸指揮使一句話而已。
“安樂侯的案子先交給你,他何時招供,何時放他下來。”
“遵命。”
陸天養合上書卷,起身離開,劉家兄弟拍了拍萬琦的肩膀,緊跟著離去。
他們兩個是陸指揮使的貼身護衛,不離他左右。
“大人去何處?”劉鐵成輕聲問道。
“有個問題得請教莫兄。”
劉鐵功警告的瞥了自家兄弟一眼,做了個閉嘴的手勢,最近陸大人手不釋卷,很少見他請教莫冠傑,今日該是提前得到莫小姐來探視莫大人的訊息。
剛才送信的同僚看著面熟,應該是陸大人安排在莫家的人。
在京城就沒錦衣衛無法滲透的地方,也沒錦衣衛探聽不到的訊息。
“大人,您對莫小姐……”
在跨進牢房前,一向大咧咧的劉鐵成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是不是太過在意?”
陸天養側頭,黑亮的眸子深沉中含有幾許理所當然的純然,“她是我侄女,有何問題?”
沒問題嗎?僅僅是侄女?
被這話雷到的劉家兄弟面容呆滯,莫阿九就算是美人胚子,年歲也太小,身子還長開,若說陸大人對她存男女之情,也夠荒唐的,但是侄女的說法,怪嚇人的。
他們兩個從陸天養入錦衣衛起就一直跟著他,從沒見過他過於討好誰,便是神武帝面前第一得意人馬公公,也沒見陸天養像對待莫冠傑百般親近。
為同莫冠傑有話說,陸大人最近手不釋卷,抄家勳貴家的時候更注意孤本典籍。
陸大人總不會看上莫冠傑……兄弟兩個打了寒顫,甩掉一身的雞皮疙瘩。陸大人最近雖是看經史子集辛苦些,比以前更像個活人,彷彿也更開朗些。
“陸賢弟,你這個問題問得好,按阿九的話說,很有水平,只有讀懂中庸的人才能問得出。”
莫冠傑看陸閻王的目光像是看稀世珍寶,拽著陸閻王的胳膊不肯撒開,劉家兄弟齊齊的抱著肩膀後退一步,太……滲人了。
“陸賢弟你……你能不能辭掉錦衣衛的官位?你有大才。”莫冠傑手腕收緊,“這話我同誰都沒說過,不瞞陸賢弟,當年我岳父還是屢試不中的舉子時,我便看出他有治國安邦的大才,曾想著娶了夫人後,助他一臂之力,岳父缺得不是學問,而是機遇。”
“莫兄好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