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腳。
華貴的蟒袍角多了一個淺淺的腳印。
神武帝為顯示錦衣衛的尊榮,錦衣衛都指揮使以及左右指揮使可穿御賜蟒袍,那身銀白滾土黃色花紋的四爪蟒袍極襯他蔑視一切的氣勢。
父親,母親齊齊臉色嚇得煞白,陸閻王的名頭便是他們身居江南亦有所耳聞。
父親把她拽到身後保護得滴水不漏,躬身賠罪:‘陸大人……小女……’
他直徑端起熱乎的長壽麵,黑瞳掃過躲在莫冠傑身後的阿九,將長壽麵吃得一乾二淨,起身命人押送莫冠傑一家啟程。
事後,她聽說,原來初九也是他的生辰,他們兩人同月,同日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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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會被判有罪麼?”
莫阿九強忍著襲面而來的寒意殺氣仰頭同他對視,無所畏懼的上前一步靠近很少有人敢靠近的男人,“他從未觸犯過律法。”
他低垂眸子同她對視,漆黑的眸子不見任何的波動,轉身時,長裘被人抓住,五根細膩的手指死死的扣住裘毛,粉嫩的指甲仿若珍珠一般陷入裘毛中。
“告訴我,我爹會被判有罪麼?我和娘會被送去教坊供人取樂!?”
“唔。”
“你別想!我寧可以死保住清白。”
莫阿九水眸褪去水色,火亮得驚人,再一次踹面前男人的小腿,“你為何救我?!就為眼看我再死一次?”
昨日,他們在密林遇襲,在黑衣刺客的突然襲擊下,押送莫冠傑一家的錦衣衛被衝亂了陣型。
刺客一劍刺向莫冠傑後心,是她推開父親,迎向刺客的鋒刃……本來她該死的,誰知他冒著受傷的危險擋開面前的敵人趕過來相救,千鈞一髮之際他揮劍砍掉刺客半邊腦袋。
噴灑出來的鮮血,腦漿濺了她一身。
溫熱的鮮血讓她止不住的尖叫,腰間的緞帶被他一手拽住,胳膊輪了半圈,莫阿九小小的身體凌空飛起,她確實在飛,自由自在的飛翔,等到她回神時已經落入母親姜氏的懷裡,她摸了摸臉上的鮮血,血腥味兒瀰漫刺鼻,翻眼昏厥過去,人事不省。
可在他丟擲她的時候,一句似有似無的話傳入耳中,‘我若在,你便平安。’
也許她聽差了,他們不曾蒙面,他是緝拿父親的錦衣衛,她是犯官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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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兩下,三下,她洩憤般踢不曾躲閃的他。
窸窸窣窣解衣釦的聲音讓她冷靜下來,抬起眸子時眼前一黑,她死死抓在手中的長裘罩在自己身上。
長裘拖地,她宛若被白雪堆砌臃腫的雪人,浮過臉頰的絨毛泛著一股屬於男人的冷香。
“沒什麼比性命更寶貴,活著就擁有世上最寶貴的東西,比很多將死的人都幸運,活著就有轉機。”
“阿九。”
熟悉的聲音讓一直看著男人離去方向的女孩回頭。
迎面走來一位成熟,端莊,穩重的婦人。
她容貌不夠明豔,絕俗。膚色卻宛若羊脂白玉,一枚梅花簪綰髮,僅帶一對碧璽耳環,簡單的妝容無法掩蓋她一身書卷,文雅氣息,寧靜沉穩的氣質讓人放鬆戒心,湧起親近之感。
偶露崢嶸的丹鳳黑瞳似能看透人心,任何盤算在她面前都無所遁形。
“……娘。”
莫阿九拖著長裘小跑過去,一頭扎進婦人懷裡,“娘。”
姜氏面露慈愛,溫暖的手掌撫摸莫阿九的後腦,“別怕,娘會一直保護阿九,以後萬不可說尋死的話。”
“可是爹……爹……他。”
“小笨蛋。”
姜氏點了點女兒揚起的額頭,“昨兒陸大人寧可犧牲錦衣衛也不願老爺有半分的危險,若他只為罪無可赦的犯官,陸大人萬不至於如此重視老爺。為了給老爺壓驚,讓你養病,陸大人放棄趕路住進寺廟,還有你……你以前給錦衣衛煮湯中放苦菜,你當錦衣衛不知?”
“可他們全都喝了,他也喝了。害得我以為苦菜失效了,自己嚐了嚐,苦死了。”
莫阿九皺著眉頭現在還能想起那股惡苦的味道。
“陸大人的暗示,別說是含苦菜的熱湯,就是**,他屬下也得吃。”
姜氏不解氣般再次戳了戳女兒的額頭,“平時挺伶俐,這回怎麼犯傻?若陸大人把你當作犯官之女,又怎麼會眼看著你淘氣?他可不是好脾氣的人,你記得陸大人緝拿老爺時說了什麼?”
“入詔獄聆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