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大長公主冷哼一聲,眉宇間不滿消去一小半,本也沒指望長子,自己孫子輩又不繁茂,算上莫冠傑那一脈不過是四個孫子。長房長孫像極了長子平庸無能,貴在識趣不惹禍。
她口上說著沐家,卻從沒把沐家旁支當做自己人。
“三哥安國公本就是文人情懷,清淡雅緻,不喜算計,不是著實沒人接收手,三哥必不會去趟朝廷那攤子渾水。三哥為人清明。心腸柔軟。反倒比偏執固執的我看得明白,早些年他就一直對天養垂愛有加。”
說到此處,昭華郡主自嘲的低吟:“你也記得當時天養遺失後。三哥曾同我大吵一架,找了整整半年。我若是早聽他的,也不至於像現在母子無法相認,況且在塞外時。天養換過毒藥,救下過三哥。若是天養對沐家有一點點好感。也是三哥換來的。”
“他和已經選好道路的焱宇絕不會在意父親留下的東西,那些對他們是累贅,也用不好。”昭華郡主苦笑,“三哥和焱宇都太君子。太清高,不夠狠,不夠陰險。”
大長公主看了昭華郡主良久。嘆息道:“難怪天養同王爺最像,昭華你刨除對兒子不分對錯的疼愛。你到是最像王爺的一個,不過王爺當年也是愛護至親的,只是他比你看得更遠。”
“我錯把一切的疼愛都給了陸凌風,一切的恨和狠辣手段都加在我親子身上,娘,我不像父親,父親哪會有我這麼蠢,這麼偏執?”
昭華郡主把手搭在大長公主膝頭,曉得提起父親,母親必會傷心,“既然您也認為天養最像父親,不如成全了天養吧,再留著那些東西,只會傷害沐家子孫。您風風火火一輩子,不管功過,也該安享晚年了。陛下剛剛登級還顧不上,有道是睡榻旁邊哪容他人安枕,早早晚晚陛下都會收繳沐家的權柄。”
“你們一個個過得都不大好,我怎能放心安享晚年?”大長公主又是傷心,又是鬱悶,“還有你二哥莫冠傑,他不認我,可他終究是沐家人,說是他小兒子,就是姜氏生得那個好武聰慧得緊。”
“您想再害二哥一次?”
大長公主最虧待莫冠傑,同寧可心碎被虐得身心俱傷也要送上門去疼愛補償愛子的昭華郡主不同,大長公主最不敢見得就是莫冠傑。
“天養把阿九當做命根子,阿九又是孝順父母的,天養自然會把二哥當做父親看待。您若是把沐家的根基交到二哥手裡,先不說二哥會不會接,您這不是在天養和二哥中間製造矛盾麼?二哥的么子是好武藝,可他還小,以後是否成才現在還看不出,而且他最是粘著天養,說句不好聽的,天養把小舅子當兒子養大的。”
“娘您能護著二哥的么子多久?您讓他跟天養爭,下一刻您就別再見這個孫子了。”
昭華郡主閃過一絲無奈,母親的主意有時候真讓人惱火,莫怪說不上幾句話,阿九就同母親爭執起來。
天養評價她既然不是巾幗英豪,不是賢妻良母倒也不差。
“二哥走文臣清流路數,又有其岳父姜首輔做靠山,這些年教匯出一批計程車林學子,可謂桃李滿天下,您強加給他的身份只會害了他一生的心血。況且他有天養和阿九照拂,您還怕他過得不好?我這三位哥哥之中唯有他前程最好,子孫爭氣,夫妻和睦。”
昭華羨慕的嘆息:“陛下雖然敬重您這個姑姑,對大哥,三哥態度平平,唯有對他口中的老莫親家二哥最為寬容優待。姜首輔和二哥都是純臣,國仗外戚可是純臣,但不可掌握父親留下的權勢兵權。姜首輔還留在朝廷上輔政,只因為天養還不是太子。”
“他捨得致仕?”
“您同他交鋒多年,還看不穿姜首輔愛女之心勝於仕途富貴?”
昭華郡主輕聲道:“不是把愛女嫁了二哥,輔國公周家咄咄逼人,他會在鄉間窩一輩子的。如今他雖是過繼了兩子,但最疼得始終是親生的姜氏,以及嫡親外孫女阿九。姜首輔不僅文能治國,還明白怎麼疼女兒,呵護女兒外孫女。”
“我和娘同他比差遠了,他真正明白兒女要什麼,盼著她們好,而我只是自以為是罷了。娘您給我們的未必是我和哥哥們想要的,您明白嗎?”
大長公主按了按額頭,扶起昭華郡主,滿嘴的苦澀:“說不過阿九。說不過天養,現在我連你都說不過了,也罷,你們都長大了,又有自己的主意和打算,你說得話,我會認真考慮。昭華。你得給我時間。”
“娘,我……並非不孝您。”
昭華郡主說得再冠冕堂皇,說得再是道理。也難掩其中的私心,贏天養不是自己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