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給搶先一步上前的莫雋詠,慢慢的合上眸子,“她之錯並非不疼詠哥兒,只是所求甚多,不敬夫人。”
輔國公瞧見莫雋詠神色屢屢變化,再看周姨娘慘白的臉色,說道:“拿來我看。”
“外祖父。”莫昕嵐阻止道:“這事還是先讓哥哥和父親處理吧。”
隨機她走到輔國公身邊,眼角餘光掃過猶如穩坐釣魚臺一般的姜氏……心底略有幾分酸澀,繼母即將取代生母麼?雖然她不願意讓周姨娘同姜氏明爭暗鬥,也不願摻和到她們的爭鬥之中,可她從沒想過讓周姨娘大歸而去。
更不願意姜氏完全佔據莫冠傑,比生母過得還幸福。
她明知道這麼想不妥,可就是不忍姜氏抹去生母的一切痕跡。
“什麼叫讓他們處理?莫冠傑是個沒良心的小子,詠哥兒讀書都讀傻了,遠近親疏不分,寧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他嫡親的姨母!”輔國公拍著桌子,大嚷道:“證據?我看證據都是偽造的,姜氏,是不是你在背後吹的枕頭風?你善妒,容不得人,枉為大婦。都說姜家教養好,我看你是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姜氏示意阿九閉嘴,輔國公畢竟比阿九高出兩輩,若阿九再同輔國公辯解,即便阿九所言句句在理,難免給人留下輕狂,不知敬老的印象。
“姜家的家風如何,世人自有公論,不是您輔國公一言而定。”
姜氏小手指微微翹起,淡淡的說道:“我祖上世代書香,父親便是在鄉間也是名流仕紳,樂善好施,幾代無刑徒之人,無淫奔與人苟且之婦。輔國公是長輩,懷疑我不配大婦,我可忍下。然不能欺辱姜家門風,皇上在五年前親自匾額——至善人家,以正姜家門風。您認為陛下被我爹矇蔽了?”
阿九暗自給姜氏豎起大拇指,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啊,那句淫奔與人苟合之婦說得豈不是就是周姨娘?!
況且輔國公周家當年就是市井無賴,被髮配西北由此才跟著山大王神武帝打天下。
比祖上,輔國公根本就不是對手。
輔國公氣得臉紅脖子粗,抬手指著姜氏……都是姜次輔那個混球養出來的,祖孫三代一個德行。欺負……欺負他們嘴笨,讀書少不會說話。
“母親。”
莫昕嵐道:“外祖父萬萬不敢懷疑陛下,還請母親莫因一點口舌之爭,就陷外祖父於不利。”
她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外祖父滿門的富貴,必要時,她敢同任何人為敵,“您同九妹妹回京的時日不過三個月……我並不是說證據的真偽。我相信九妹妹。可若因太匆忙而冤枉了人,也是不好的。”
莫冠傑突然道:“嵐姐兒,你到我跟前來。”再讓莫昕嵐說下去。阿九會怎麼想?姜氏又怎會真心待她?
“爹……”莫昕嵐大大的眸子多了幾分不情願,咬著嘴唇,遲遲不肯移動腳步,“他是我外祖父。”
“嵐姐兒所言也無可厚非。總歸我只是她繼母,她護著輔國公也應當。”
姜氏並不在意的說道:“她也是一片孝心。老爺不必責怪嵐姐兒。”
“二姐姐方才說因太匆忙而冤枉了周姨娘挪用周夫人嫁妝,意圖陷害我娘?”
阿九再一次站在姜氏面前,同欲語還休,略顯掙扎的莫昕嵐對視。“這話只怕連您自己都不相信吧。”
“……九妹妹。”莫昕嵐聲音沙啞,似有難以承受的痛苦,又彷彿被人撕破真善美的偽裝。鮮血淋淋的傷口暴漏在光天化日之下,“我……我只是盼著所有人都好好的。為什麼這麼難?”
“人有私心,二姐姐有想維護,在意的人,卻盼著旁人一切聽二姐姐的,您不覺得太強人所難麼?”
莫昕嵐沉默許久,悽然一笑,低頭道:“多謝九妹妹。”
“姨母,大歸是您最好的出路。”莫昕嵐勸說周姨娘,“大歸後,您對父親的情也會逐漸淡下來,世上也並非只有父親一個,既然您不甘心為妾,何不嫁人做平頭夫人?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平順的生活,受得歲月靜好,得一心人相伴才是福氣。”
莫雋詠把手中的證據遞給外祖父,神色恍惚,似受了很大的打擊一般,搖晃著身體向外走。
周姨娘絕望的喊道:“詠哥兒。”
“……”莫雋詠腳下頓了頓,回身拱手行禮,一言不發的離去。
周姨娘哭倒在莫昕卿懷裡,“不,不,我不回去。”
就在此時老太太突然趕到,拄著柺杖氣勢逼人的說道:“誰?誰要大歸?!”
莫昕卿趕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