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多謝阿九……小侄女仗義執言。”
陸天養改了稱呼。
阿九走到姜氏身邊,姜氏眼裡含笑,然對陸閻王的戒備之心不曾有片刻的減弱。
她比懵懵懂懂,情竇未開的阿九更疑心陸閻王的用心,“仗義之言談不上,阿九的性情就是看不慣有人受了無辜的責難,整日的禮法,刑律的。被我們老爺教得認了死理,仗著夾尖嘴利,一般人說不過她。便處處強出頭,鋒芒畢露,不懂得內斂。今日是陸大人,明日又不知她為誰出頭了,整日沒刻安靜,我都不敢讓她獨自一人。”
“娘!”
阿九耷拉著小腦袋做害羞狀態,小嘴憤憤不平的嘟著,能掛個油瓶。
“陸大人趕緊去包紮傷口吧,我同阿九先回去了。”
姜氏牽起阿九的手。轉身決然的離去。
陸閻王怔怔的出神片刻,直到看不到她們母女的身影才走進北鎮撫司衙門。為陌生人,阿九也會強出頭麼?
他不是特別的?!
他才是阿九的陸叔叔……只是這個叔叔的頭銜能保持多久?
相比較不開竅的阿九。陸天養到底比阿九年歲大,又有幾個忠心耿耿的屬下在耳邊燥舌,他有時候隱隱覺得自己好像並不是把阿九隻當做侄女看待。
但若說那分在意,關注,疼惜是男女私情,又彷彿差了點什麼。
在他沒弄明白自己真正心意前,他還是做阿九的陸叔叔最好。
“陸大人……”
陸天養回頭一看,在衙門口怯生生站著一位姿容絕俗,身體勻稱的少女,挽起雙飛髮髻上插著點翠螺紋簪子,一對翠玉耳環襯得她宛若桃花的臉盤越發粉嫩,外罩著灰鼠皮的大髦,手中捧著小巧精緻手爐,在她身後站著兩名俏麗的婢女。
她那雙含情的雙眸緊緊盯著陸天養,褪去在教坊司的媚俗,豔麗,她此時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純潔無垢,正應了天然去雕飾,天生麗質難自棄。
“婉詩來遲了。”
劉婉詩款款屈膝福了一禮,滿是感恩的說道:“若陸大人不是為我父翻案,也不至於受昭華郡主的氣。”
陸天養轉回身,挺直的後背朝向劉婉詩,“劉小姐請回。”
“陸大哥……”
劉婉詩連大人都省去了,直接稱呼為大哥,雙眸含淚,“不是陸大人,絕沒劉家今日,陸大哥的恩情,我沒齒難忘,家父幾次三番說報答您。”
“不必。”
“陸大哥。”劉婉詩追上陸天養,伸手去拽他的袖口,陸閻王似背後長了眼睛,躲開劉婉詩。
除了阿九外,他從未被任何女子拽過衣袖。
劉婉詩眼底閃過悲傷,死死咬著下嘴唇,宜嗔宜喜的臉龐若滴血一般,“今日我拉下面子,陸大人,我……我願侍奉您,以報您對劉家的恩情,當日在教坊司維護我的情分,我……小妹清清白白的身軀願意……願意交給您,一輩子和陸大哥患難與共,不離不棄。”
“我說過不必。”
陸天養撇下劉婉詩,邁步向衙門裡走去。
“陸大哥是嫌棄我?您明明知道,我是清白的,乾淨的。”
劉婉詩嗚咽著,“即便做不得陸大哥的夫人,為妾……還不行麼?只要能陪著陸大哥。我怎樣都甘心的。我可以為陸大哥做任何事兒。”
“任何事?”
“是。”
劉婉詩眼睛一亮,顧不得擦眼角的淚兒,趕忙保證:“什麼事都成。我對陸大哥除了感激外,更多得……我心悅於陸大哥。”
她若還是官家小姐沒有淪落過教坊司。萬萬不敢說出這番話來。
在教坊司的經歷,已經讓她失去了某些官家小姐的矜持自尊,變得更主動,也更容易動情,可以毫無羞愧之意的同男人*,畢竟教坊司就是讓男人開心放縱的地方,耳語目染之下,劉婉詩早就拋棄無用的矜持。
況且在外人眼裡。她早就是陸閻王的人了。
除了陸閻王外,誰還會要她?把她當做正經的官家小姐?
陸閻王不僅對劉家有恩,而且權柄赫赫,是劉婉詩最好的選擇,以報恩的名義嫁過去,陸大哥對她定會有所不同。
在昭華郡主為難陸天養時,她早就隱藏在人群中了,看明白狀況後,她才主動站出來,畢竟阿九說得話足以保證陸指揮使依然手握北鎮撫司。
她早就不是養在深閨中的天真無知少女。比任何人都懂得趨利避害,衡量輕重,只有陸天養能讓她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