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養慢慢的撩起眼瞼。透過馬車簾籠縫隙向外看了一眼,正好同陸江深幽的目光撞到一起,陸天養緩緩的勾起嘴角,陸江眸子更顯得凝重。
“你該看看你爹!”
馬車裡齊王難以自制的控訴。“你長沒長心?是不是不知道危險?龍潭虎穴都敢闖進去?你有個好歹,誰給我養老?!”
一連串的問題弄得陸天養心裡*辣的,眼圈泛著酸澀。伸手去拽齊王,可齊王正生氣著。怎麼會讓他纏上?
“義父。”陸天養罕見放軟了聲音,“別生啦。”
頓時齊王覺得耳朵熱呼呼的,面色略有鬆緩,不過還是繃著,義子容貌俊美,本該是玉一樣的公子哥,可誰想到……他把義子養歪了。
不夠陽光,不夠爽快,不夠像他。
要知道齊王在陸天養很小的時候就一直想把他培養成另一個自己,縱使沒有相同的血脈,但性格相像也好啊。
齊王的念想被在陸天養十六歲時徹底的被打破了,以後的變化完全脫離了齊王的掌握。
“義父。”
陸天養自然曉得怎麼做才能讓齊王心軟。
齊王無奈的狠狠錘了一下陸天養胸口,“你這點本事都用在我身上了,哼,等回京看阿九能不能饒了你。”
陸天養面容發苦,重重的嘆息一聲:“阿九。”
是啊,最難以擺平得人就是阿九。
“天養,你做這些事兒是為了什麼?只是想報復陸凌風?”
“我要疾風兵團。”
陸天養眼裡佈滿了陰霾,刺骨得很,“陸凌風所想要得東西,他一樣都得不到。”
“只是這樣?”
“當然大魚是昭華郡主。”
弄得這麼大,陸天養當然不會只想報復陸凌風,“皇上不會一直信任長公主,一旦長公主一系受到打壓挫折,被陛下……放棄的話,對義父和我們幽雲二州都有好處。”
“嗯?”
“這幾年長公主的手深很長,許是陛下受意,她以及沐家舊部在我們必經之路上埋下不少的釘子。”
未雨綢繆,他不僅對長公主等人懷有很深的恨意,同時也在為義父齊王提兵入京掃平障礙。
障礙一,長公主的部署,障礙二,疾風兵團。
齊王有點為難,“天養啊,怎麼也得顧忌到我姑父。”
“……”陸天養抿了抿嘴唇,過了好一會,淡淡一笑:“義父以為我會對長公主他們趕盡殺絕?不衝義父您,就是阿九……我也做不到。”
“那就好。”齊王釋然的笑笑,“天養,你知道我這輩子敬佩得人少,姑父是唯一一個,對姑姑我是有感情的。她這些年雖然行事越發偏激,對帝國,對老頭子都是滿腔赤誠,你知道女人心眼兒都小,姑姑處於高位多年,固執己見,對你……不夠好。”
“義父,我從沒想過毀了沐家,而且沐焱宇也不是白給的,他不會眼睜睜得看著沐家垮掉,我只想把一切攥在自己手心,不再受任何人擺佈。”
陸天養把沐家和長公主分得很清楚,沐家就該由姓沐得人掌權。
不是顧忌阿九,沐家也會被陸天養毀掉的,他始終無法忘記當年是誰把自己仍在鳥不拉屎的山裡——安國公!
為他治病什麼的藉口,他一句都不信,只有他和安國公明白當時是怎樣的狀況。
老天待他不薄,深山中愣是被他找到出山的道,餓了三天暈倒前碰上了被貶謫出京,身染重病的齊王。
不是齊王,陸天養就是再大的本事能耐也沒今日。
這十幾年齊王對他來說就是父親,補足了他從小就缺失的父愛。
所以他拼了命也要把帝王的龍冠待在義父頭上,只有義父才能下令讓他徹底擺脫陸姓。
在對長公主和沐家的問題上,陸天養有把握說服義父,卻沒有把握能眼看著阿九落淚神傷而不後悔。
“快到京城了,你先想想怎麼同阿九解釋吧。”
齊王善意的提醒,頗有一股看熱鬧的心態,義子在阿九面前……嘖嘖,夫為妻綱,他是一點都沒看出來。
有時齊王也弄不懂,陸天養怎麼就對阿九情深似海了。
他承認阿九是很出色,但自己的義子更出色。
有許多溫柔,陽光的女子都被陸天養拒絕了。
陸天養慢慢合上眼,“反正我暈著呢,義父,你同太醫透過氣?”
“說過幾句,有老頭子看著,我不敢做得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