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給您帶了一對稀罕物回來。”
寧寧從床上爬起來,正想找面鏡子對著洗漱,王媽已經拿著一張熱帕子過來了,給她擦完了臉,又手腳利落的幫她梳頭穿衣,甚至連牙都幫她刷了,最後跪在床下,將兩隻繡花鞋輕輕套在她腳上。
……接下來該不會要抱嬰兒一樣的抱著她走路吧?寧寧嚇得趕緊跳下床,朝外走到一半,身後就傳來王媽的驚呼:“小姐!你的臉!”
“我的臉怎麼了?”寧寧摸著自己的臉道。
王媽拿著一張面具走過來:“老爺說了,你的臉只有他,還有你未來的丈夫能看見,除此之外,不能給第三個男人看見。”
寧寧笑道:“要是不小心被第三個男人看見了呢?”
王媽說:“那這個世上就會少一個男人。”
……你明明是個女傭,為什麼說話像個黑社會殺手?
兩人來到院中,陽光明媚,院子裡的梅樹下放著一張椅子,椅子上鋪著厚厚的毛墊,王媽扶著寧寧在椅子上坐下,此時寧寧渾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風,連雙手都套在一雙蕾絲白手套裡,嚴實的程度的叫她覺得自己像個麻風病人。
對面,曲老大驅著一對少年少女過來。
“你天天呆在家裡也是悶。”曲老大笑著甩了下手裡的鞭子,像街上耍猴戲的藝人,“叫他們兩個表演幾個戲法給你看。”
寧寧咦了一聲,身旁王媽問道:“小姐,怎麼了?”
“沒什麼。”寧寧嘴裡這樣說,心中卻是一片驚濤駭浪。
她是看電影的時候穿越的,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她的穿越,會不會跟那個詭異的電影院有關?一直以來找不到證據,直到她看見對面這對男女。
左邊是個少年,約莫十五六歲,身形消瘦,沉默寡言,一次也沒抬過頭,一直盯著自己腳上的黑布鞋,叫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右邊的少女卻全然不同,她一直在偷看寧寧,像是要從眼睛裡伸出兩隻手,掀開她臉上的面具,看看背後的真容。
曲老大一巴掌打過去:“看什麼看,低下頭去!”
那少女半邊臉腫了起來,低頭不再看寧寧。
寧寧深吸一口氣:“爸,你別打她。”
你打的這個人叫李秀蘭,是人生電影院門口那張海報上的女主。
“好,那就不打了。”曲老大對她和顏悅色,轉頭對李秀蘭還是兇兇喝喝,“還不快給小姐表演一段雜耍?”
“是。”李秀蘭低頭走向寧寧,一邊走,一邊亮出一隻九連環來,她的手指極靈巧,十指一翻,就是一隻燈籠,再一翻,又成一隻元寶,之後花樣越來越多,越來越複雜,官帽,牡丹,彩鳥,甚至一輛腳踏車,引得眾人拍手叫好。
沒人注意到的是,隨著她的翻弄,她的腳步已離寧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最終,九連環化作一條長索,李秀蘭幾乎是使出渾身力氣衝了過去,拿長索勒住寧寧的脖子,眼睛看向曲老大的方向,聲嘶力竭的吼了一聲:“放我走!”
幾乎是話音剛落,一隻肩膀就從她身邊撞過來,將她撞出去了幾米。
李秀蘭哎喲一聲,跌坐在地上,看清對方以後,她絕望的喊道:“陳君硯!”
寧寧胸膛起伏片刻,轉頭看著身旁扶著她的少年。
一張受天地所鐘的側臉。
一般的美人或者美在眼睛,或者美在鼻子,或者美在嘴唇,又或者美在下巴,唯他得天所愛,臉上五官無一不美,即便是一個側臉,也如上蒼執筆,以他身旁的淡淡暖陽為紙,一筆勾勒出一個極優美的弧度。
寧寧同樣見過這個側臉,在人生電影院門口的海報裡,男主角,陳君硯。
曲老大這時候終於回過神來,他幾步走向李秀蘭,在寧寧以為他要拿鞭子抽人的時候,他將鞭子往地上一丟,彎腰抓住李秀蘭的頭髮,然後將她的腦袋狠狠往園林石上砸。
“叫你動我女兒,叫你動我女兒。”他的面孔一點也不猙獰,相反還十分冷靜,就像手裡在砸的不是人頭,而是一顆土豆。
李秀蘭先頭還在慘叫,但漸漸的叫不出聲來,只留下腦袋砸在石頭上的聲音,咚,咚,咚……
佩戴紅領巾長大的人根本接受不了這畫面,寧寧大叫一聲:“爸爸!別打了!她快死了!”
曲老大動作一停,急忙用袖子擦了把臉上的血,非但沒擦乾淨,反而弄得一臉粘稠,連兩撇小鬍子都被染成了紅色,他轉過頭,對寧寧露出一個跟平常一樣的,慈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