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裡面的情況,隨手抄起身旁一個大媽手裡的飯盒,朝前方丟去。
飯盒砸在曲老大的手臂上,歪了他手裡的手術刀。
大媽先看著自己飛走的飯盒,又看著正自己慢慢飄來的手術刀,大吼一聲:“有鬼啊!”
吼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來醫院送飯的不止她一人,另外幾個大媽也瞅見了這一幕,有的發出花式女高音般的尖叫,有的丟了飯盒就跑,眼見場面越來越混亂,趕來的人越來越多,曲老大冷哼一聲,丟了手裡的手術刀,趁亂走出門去。
石中棠鬆了口氣,也沒阻攔,側身放他走了,然後回頭看著身後二人。
“誰來給我解釋一下?”他用大拇指指向門口,“這傢伙突然發什麼瘋?”
是夜醫院很不平靜,雖然醫生護士努力向病人及家屬們科普民主富強科學,然而心有餘悸的大媽還是連夜找來了幾個和尚,說要給自己兒子的病房開個光。
出院手續辦完了,寧寧跟陳雙鶴出門的時候正好撞見這一幕,陳雙鶴偷偷問:“我們要不要問幾位大師要個微訊號,回頭也找他們開個光。”
“開個毛線球。”寧寧回他,“民主富強科學,面具人又不是鬼。”
“那他們是什麼?”陳雙鶴問。
你問我,我問誰?寧寧轉頭看著石中棠。
石中棠笑著沒說話,伸手摸了摸陳雙鶴的臉,指間溫熱:“能摸你,能碰你,也能殺你,你說我們是什麼?”
能殺人的只有人,而不是鬼。
回到酒店以後,時間已經很晚了,為了明天的拍攝,寧寧跟陳雙鶴很快道了別,正要回自己房裡睡覺,卻被石中棠叫住。
他欲言又止了半天,忽然嘻嘻笑道:“要不,今天晚上你們開個房研究一下劇本吧。”
寧寧:“……”
陳雙鶴:“……”
兩個人眼睛裡都寫著:哥們,你是在開玩笑吧?
“我開玩笑的。”石中棠摟住陳雙鶴的肩膀,“走吧陳小弟,想來想去還是不想便宜了你……哦對了。”
走到半路,他扭頭看著寧寧,收斂起身上的玩世不恭,極嚴肅的說:“寧寧,回去以後把門關好,今天晚上無論聽見什麼聲音,都不要開門。”
他什麼意思?晚上能有什麼聲音?
半夜,寧寧被一陣歌聲吵醒。
她側耳傾聽片刻,掀開被子開燈:“……曲宴?半夜三更你搞什麼鬼?”
曲宴在她門口走動,影子從門底下的縫隙內鑽進來,隨著他的步伐左右移動。
“她真的是我的女兒嗎?”他半夜不睡覺,竟在她門口唸著一段臺詞,這段臺詞屬於一場獨角戲,從醫院裡回來以後,朱麗葉的父親失眠了,舉著一隻燭臺,在女兒房門口徘徊不去,小聲自語,“她當然是我的女兒,容貌一樣,性格一樣,對我的愛也一樣……”
“如果她不是呢?如果她只是個冒牌貨呢?”
影子忽然不動了,門外的男人站著不動了。
也許他正和朱麗葉的父親一樣,用手裡的萬能鑰匙開啟房門,因睡眠不足而佈滿血絲的眼睛,靜靜注視著床上躺著的假女兒。
“那她最好一直冒充下去。”蒼白的燭火照在他的臉上,他笑著低唱,“不要穿紅裙之外的衣服,不要剪長髮之外的髮型,不要不愛爸爸,要不然的話,要不然的話……”
寧寧哆嗦了一下,門口的歌聲停止了,門縫裡的影子也消失了,曲宴走了,卻留下了一段警告,警告她:你最好繼續扮成我的女兒,不然的話……
一夜過去,第二天,寧寧頂個熊貓眼回到劇組。
因為睡眠不佳,所以拍攝過程中犯了好幾次錯,被陳導毫不留情的噴成狗,重拍了好幾次,好不容易才過了關,寧寧精疲力盡的坐在椅子上休息,石中棠從陳雙鶴身後晃了過來,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
“你看起來好憔悴。”他說,“需不需要我貢獻出自己健壯的軀體,讓你採補一下?”
寧寧嘴角抽搐一下,單手支著腦袋,壓低聲音對她道:“我不是女妖精,謝謝。”
“我說笑的。”石中棠柔聲問她,“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寧寧正要回答,忽然眼睛直直看著對面。
陳雙鶴正在演一場獨角戲,談判室內沒能弄死曲宴,結果報復接踵而來。他穿著皺巴巴的西裝,頭髮蓬亂,手機貼在耳朵旁,焦躁的喊:“你說什麼?飯店被人查封了?十二個客人食物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