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彩雲便端了湯粥出來,放在了鐘行儼的面前,“鍾公子請用。”
鐘行儼看著彩雲端上來的清湯白水,只有幾片漂浮在湯碗上的青菜葉子冒著徐徐熱氣反倒是笑了,“楊懷柳,這就是你的飯?”
“你把院子折騰的狼藉一片,你自當要負責清掃,這一頓飯也是我心裡慈悲了,還想要多少!”梵音小凳子坐在大屋門口,“不願意吃您可以走啊!”
“我為什麼要走?”鐘行儼舉起筷子,“有吃的擺在面前若放過,食神會斥責小爺我不懂惜福的!”
說罷,他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不僅吃而且還吃的津津有味兒。
彩雲瞠目結舌的瞧著,如果她不是知道自己做飯有多難吃的話,看著鍾公子大快朵頤,她還真以為自己的手藝增進了。
梵音滿腦門黑線,這個人!這個人根本不能拿正常人的思維去對待!
正要轉身回屋,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二胖已經跟著張夫人回了老家,那又會是誰呢?
青苗走過去開門,卻正是楊志遠和張縣尉二人歸來。
一進門就看到鐘行儼和方靜之也在自己家,楊志遠不由得愣了,他跟張縣尉離開慶城縣三天一直都沒回,還真不知道此地發生的事。
“張縣尉,楊主簿!”鐘行儼笑著打了招呼,楊志遠看了看方靜之瘦成條的小臉、梵音怒氣一臉的模樣,顯然回來的時機不對啊!
張縣尉沒注意到這麼多細節,進門便嚷:“哎呦可累死老子了,大侄女,給做幾個小菜,我要跟你爹喝上兩杯酒,家裡如今也沒個人了,不樂意回去。”
梵音看著鐘行儼得意的笑不由得輕挑了眉,顯然這個人是打算在這裡蹭飯了!
“女兒,去吧去吧。”楊志遠看出她的不喜,可張縣尉已經開了口,還是莫要因為小輩的事鬧出矛盾來。
鐘行儼笑呵呵的拿了椅子湊合過去跟楊志遠與張縣尉攀聊,所談之事都乃燕國的風俗人情和工藝手藝,更是又問起了燕國的鐵鋼鍛造之術。
對此張縣尉是更為了解的,話題一開,二人聊的很投機,楊志遠對這等事插不上話,即便是有想法暫時也不會開口,起碼他得先弄清楚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一回家就看到鐘行儼和方靜之,他的心裡怎麼總覺得打鼓呢?
方靜之此時也是個閒人,楊志遠自當找上了他。
聽到問及鐘行儼,方靜之的臉上已經泛起了苦瓜綠了,“楊叔父您可不知道,這幾天侄兒快被他折騰死了,第一天是滿城找懷柳妹妹,偶然遇上了,第二天一早便逼著我帶他到您家門口來,出門比雞叫還早,太陽不落山漆黑一片他更不走,今兒是來了第三天了,就為了懷柳妹妹的一頓素齋……”
方靜之早已經沒有了當初對鐘行儼幼年陰影的同情憐憫之心,因為發現他們倆人壓根兒就不是一條戰線上的!
楊志遠呆了半晌,他沒想到居然事情會鬧成這樣。
“懷柳不肯做這頓素齋嗎?”楊志遠問的很沒有底氣,女兒的性格他也有些瞭解,脾氣很撅。
方靜之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不肯,寧死不做。”
“這可怎麼辦是好。”楊志遠也有些撓頭,端詳半天方靜之,忽然問起方縣令來,“縣令大人這幾日都在做什麼?你可知道嗎?”
“我每天都見不著父親的影,母親每天還催著我必須跟著鍾公子,再來幾日,我可要徹底累癱了,”方靜之滿心感慨,“他的精氣神怎能那麼好呢。”
楊志遠也沒法再多說什麼,自幼習武從軍的孩子肯定要比書生的體質強上很多,何況他們多數都有一門絕技的功夫,只是方靜之還沒有感覺到罷了。
朝向張縣尉和鐘行儼那方看了看,鐘行儼對燕國的技藝問的格外詳細,想必他更精於兵器吧?
二人也沒法對此事多談,過一會兒,梵音的飯菜便已經出了鍋,青苗拿出了家中最好的酒,彩雲接連將飯菜端了上來。
香噴噴的燉雞、引人垂濺的東坡肉泛著驚燦的油光,雙花切成了螺絲轉兒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就想塞入口中品上幾口,最後一道清悶山藥排骨湯,讓人頓時口水湧湧。
鐘行儼坐在那裡看著一道接一道的菜上來頓時滿臉黑線。
張縣尉笑的牙花子都露出來,“大侄女的手藝沒得說,不是我誇她,整個慶城縣就沒吃過這麼香的肉!”夾了一口塞入嘴裡,一滴油順著嘴角流下,“香!”
鐘行儼往嘴裡嚥了嚥唾沫,只等著楊懷柳還能端上什麼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