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讓她做出個選擇而已,究竟是要外甥,還是要一雙兒女。
既然已經下了決定,就沒有繼續拖延的理由,桓慎吩咐下人備好馬車,將女眷們送出門子,這才讓李嬤嬤帶了話。
“你跟母親說一聲,家裡有外男,女眷們住著不妥當,便先去別莊歇息幾日。”
聞言,李嬤嬤登時就愣住了,她完全沒想到公爺居然要帶著夫人小姐離開,府裡只剩下老夫人一個,這、這哪裡說得出口啊?
不管李嬤嬤有多為難,在桓慎等人離開後,她都必須把話一字不漏地帶到桓母面前。
將主子憋屈的神情收入眼底,她不由勸道:“胳膊肘還分裡外拐呢,表姑娘確實惹人憐惜,但總不能因她那幾滴淚,就耽誤了小姐的婚事啊……”
先前李嬤嬤就想說這話了,只是苦於沒有機會,此刻終於憋不住了。
“慎兒還真是胡鬧,不過是留自家親戚住上一段時日,哪能有這麼大的脾氣?”桓母心裡湧起幾分悔意,嘴上卻不肯服軟。
端量著主子閃爍的眼神,李嬤嬤暗自發笑。
別莊位於京郊,地廣人稀,比皇城根兒清淨不少。為了不耽誤卓璉釀酒,桓慎早就吩咐陳莊頭修建了蒸房、泥屋,裡面裝了燒鍋等器具,只要將糧食運過來,便能著手造酒了。
先前泡發的松脂裝在木盆裡,每斤松脂要搭配一石釀米,七鬥水,二兩上好的曲末。
卓璉在酒坊中忙活了二十多年,早就將所有的步驟爛熟於心,這會兒也不用旁人插手,自己淘米蒸飯,忙得不亦樂乎。
想要釀出品相出眾的松膏酒,萬萬不能操之過急,等天色黑透後,卓璉回了屋,便看到桓慎坐在桌前翻書。
女子詫異地挑了挑眉,默默走到青年身後,還沒等她瞧見書中的內容,只聽啪的一聲,書本被倒扣在桌面上,什麼都看不清。
“公爺是在看兵書?”
桓慎面無表情地頷首,“的確如、”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卓璉彎著腰,將書本搶了過來,伸手翻了兩頁,待辨認出紙頁上露骨的圖畫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你看這個作甚?”
見自己的謊話被拆穿了,桓慎絲毫不顯窘迫,啞聲解釋,“聽說女子很難享受到閨房之樂,我仔細研習一番,也能……”
卓璉捏著這本薄薄的畫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渾身血液都朝面上湧去,緩了好半晌才道:“別聽那些軍漢說胡話,他們整日扯謊,根本作不得準。”
“好,璉璉說什麼就是什麼。”
女子鬧了個大紅臉,將畫冊扔在桌面上,一語不發地走到屏風後,剛解開腰間的繫帶,身畔便多出一道黑影,竟是桓慎跟了過來。
………
轉眼過了兩個多月,一家子在年關前折回京城。楊珍兒扶著桓母的胳膊走到院裡,看著並肩而行的一對男女,她腳步略頓了頓,貝齒也不自覺地咬了下唇瓣。
“姨母天天叨唸著表哥表嫂,千盼萬盼,總算將你們給盼回來了。”
卓璉抿唇笑笑,剛想開口,便發現楊煥林的目光落在桓芸身上,秀眉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快進屋吧,外面風雪大,受寒就不好了。”
桓芸扶著嫂嫂的胳膊,提著十二萬分的小心,眼神不住往女子平坦的肚腹瞟去,只要一想到再過九個月,自己的小侄兒或小侄女就要出世,她便忍不住笑出聲來。
注意到芸孃的舉動,跟在後方的甄琳樂不可支,等對上楊珍兒飽含妒意的眸光,笑意才收斂了些許。
丫鬟給諸位主子上了茶,楊珍兒垂首吹了吹水面上的熱氣,狀似無意地說:“表哥表嫂成親的日子也不短了,準備何時生個娃娃?也好讓府裡熱鬧熱鬧。”
桓芸臉一沉,用力將瓷盞放回桌上,發出哐噹一聲響,她皮笑肉不笑,“表姐這麼想要孩子,自己成親生一個便是,管別人作甚?我哥哥麾下也有不少將士,人品貴重的不在少數,表姐看上哪個直說即可,咱們都是親戚,千萬別客氣。”
聽到這夾槍帶棒的言辭,楊珍兒眼裡蒙上了淡淡水汽,用目光向桓慎求助,那副模樣顯得十分柔弱可憐。
只可惜男人早就將全副心力都投注在髮妻身上,哪會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到了後來,還是桓母看不下去了,咳嗽兩聲以掩飾尷尬。
楊珍兒內心忿忿不平,但桓芸到底是鎮國公的親妹妹,即便性情再刁蠻,她也必須忍讓,否則離開了桓府,哪能過上這樣的舒坦